蕭汐低頭繼續問蕭哲,話語聽起來單純乾淨:“既然大哥說,我和梁公子私下見面,還將隨身香囊贈予其,作爲定情信物,那請大哥說明,我與他是在何時何地見面的?”

    “自然是在……”

    蕭哲一一對答如流,他既然是早有準備,就不怕蕭汐問這些問題。

    蕭汐抿脣淺笑了一聲,微微低着頭,如同天真無知的少女,嬌笑着問蕭哲:“那荷包是我親自繡的?”

    “是。”

    蕭哲回答這話的時候,倒是遲疑了一下,夏草同他說明此事的時候,的確是說,荷包是蕭汐親手所繡制的。

    蕭汐的眸光從兩個人身上一一掠過,慢條理斯地說:“都說荷包是我送的,這又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呢?”

    見夏草失蹤都沒有開口,蕭哲心裏隱隱不安,總覺得蕭汐這些話,是把他往圈套裏引,但情急之下,他顧不得太多,只能道:“在荷包內側,有一個小小的汐字。”?

    “大哥竟然這麼清楚呀?”

    蕭汐眸光幽長幽長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說:“哎,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大哥你到底是偷偷看了幾眼。”

    蕭哲急得額頭上都在冒冷汗了,繼續編造道:“你和表哥私會離開之後,我問過表哥,是表哥將荷包給我看了下。”

    “梁公子,你的手放得太刻意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件事嗎?”

    蕭汐好笑地看向了梁武,只見那一抹桃粉色一角,露在了梁武的腰帶外面,偏生梁武手搭在腰帶上,根本就沒想着要遮掩那荷包。

    “荷包是心上人送的,自然要時刻惦念着。”梁武脣邊勾起一抹惡趣味的笑容,並沒有說話,將荷包從腰帶裏拿了出來,的確是桃粉色的並蒂蓮荷包。

    蕭汐斂去眼底的寒意,笑盈盈地問梁武:“梁公子,你說,這荷包當真是我送給你的?能否給我看看?”

    “自然是可以。”

    梁武將荷包遞給了蕭汐,那動作叫一個乾脆。

    “既然說這荷包是我的,那我就打開看看了。”

    蕭汐不給衆人說話的機會,直接打開荷包翻找了起來,在荷包束口內側,瞧見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汐字:“嗯,這針腳的確是眼熟。”

    蕭雪大聲嘲諷道:“你自己繡的荷包,能不眼熟嗎?蕭汐,你別裝無辜了,即將和親漠北,卻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你可真是下賤啊,果然是沒娘養的東西,一點教養都沒有!”

    淮南王都被蕭雪的粗俗不堪驚呆了,更覺得她是被邪祟附體了,不然,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呢。

    蕭汐笑着點頭:“是,我是眼瞎,身爲皇朝郡主,婚姻大事都是天家做主的,放着那麼多名門望族不要,和一個小家族的兒子來往,還被人抓住了把柄。”

    她再怎麼囂張跋扈,也是蕭氏皇族的郡主,從小就心比天高,若要嫁,自然也是嫁給,潘淮和謝君樓那樣的尊貴勳爵。

    再不濟,也是許配給名門望族的。

    蕭汐不日就要嫁到漠北,如今還跟梁武拉拉扯扯,這是明擺着,要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呀,她蕭汐又不是傻子。

    “男女之情,不在乎家族權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蕭哲硬着頭皮解釋,在年輕男女,情根深種面前,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能夠找得到理由來解釋。

    但是讓蕭哲沒有想到的是,出了這麼嚴肅的事情,蕭汐還能這麼理智,這還是以前那個不知好歹的蕭汐嗎?

    很顯然,蕭哲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蕭汐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

    蕭哲頓時就陷入了絕望之中,那是比先前還要絕望的那種。

    如今之計,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夏草,將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到她身上,朝着她低吼道:“夏草,你倒是說話呀!”

    夏草緩緩地擡起頭來,臉上的胭脂已經被淚水弄花了,她看了蕭哲一眼,咬牙哽咽地開口:“姑娘她……她不喜歡女工,也不會女工,她的帕子荷包都是我們繡的,而我的針線活出衆,所以,姑娘身上的大多數繡品,都是出自我手的。”

    “你說什麼?”

    蕭哲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他以爲自己是幻聽了,卻見所有人都諷刺的看着他,他才確信,自己不是幻聽!

    夏草轉頭看向蕭哲,眼底透着無盡悲傷,平靜的話語是和大家說的:“姑娘受盡寵愛長大,她最不喜歡針線活,便是縫縫補補都不擅長,她怎麼可能會繡荷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蕭哲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就這麼完完全全崩塌了,他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了,是蕭汐和你設計,設下這樣的毒計害我對不對?”

    夏草卻是痛心疾首地看着蕭哲:“當初,是大公子你主動找我,說你第一眼見我,就喜歡我,奈何我是姑娘的婢女,而姑娘和你過不去,爲此,我還曾經在姑娘面前替你說好話,希望你們能如平常兄妹一般相處。”

    “你讓我將姑娘的一舉一動告訴你,說是想找機會跟姑娘道歉,我沒有多想,便照做了,我是想和你廝守,說不貪圖榮華富貴,那都是假的,可我是真心實意的,姑娘雖然跋扈刁鑽,卻對我有大恩,我雖鍾情你,可也懂得禮義廉恥,你爲何非要逼我做出這般忘恩負義之事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夏草的神色和語氣都淡漠了起來,儼然是被逼到了絕境,被迫渲泄出壓在心底的悲傷。

    大抵是因爲感情被騙,讓夏草覺得世道不公,眼裏含着淚看向蕭哲,嗓音嘶啞地質問道:“大公子,你說喜歡我,那些都是假的吧?你接近我,只是想利用我獲得姑娘的蹤跡,然後對付姑娘,對不對?”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梁側妃等人,全都慘敗!

    “你信口雌黃,我根本就沒有碰你!”蕭哲手指顫抖地指着夏草,這回都不需要他裝了,都能從他臉上看得到那崩潰的神色。

    倒不是蕭哲不想睡,而是擔心真睡了夏草,會被她糾纏上,畢竟,丫鬟們都想一飛沖天,成爲主子。

    蕭哲在沒奪得世子之位前,他不能讓自己惹上麻煩。

    “你這個賤婢!”

    梁側妃微微顫顫地站了起來,氣得肺都要爆炸了,跳起來朝着夏草臉上,就招呼了一巴掌,還把夏草的臉給抓破了。

    蕭哲也到了窮途之地,將怒火發泄到夏草身上,要不是夏草臨陣倒戈,他們根本就不會輸得一敗塗地。

    他氣得雙眼發紅,緊緊地咬着牙,恨不得把夏草給活活打死。

    淮南王沒見過蕭哲如此失態的樣子,回過神來,連忙衝着下人們喊:“你們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他們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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