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婧……原來,他允了上官婧爲他的皇后!”

    衛遲的臉色白了又白,無不嘲諷地呢喃:“阿姐啊阿姐,這個叫了你十幾年姐姐的女人,卻吃裏扒外,和晉臨暗度陳倉!”

    當年那個縱馬過建康城的絕色女子,生動飛揚,意氣邪魅,敢愛敢恨,拒絕帝皇指婚,爲了求嫁晉臨,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便是當時那般厭惡晉臨的帝皇,最終也不得不,答應雲離所求,允了這一樁婚事。

    可是天下人鮮少有人曉得,如今的西晉皇后上官婧,曾經喊了雲離十幾年的姐姐,上官婧的父親,曾經是雲離麾下的將領。

    是奴才!

    就是這個奴才吃裏扒外,聯合晉臨暗害雲離,而他的女兒上官婧,又和雲離的夫君暗度陳倉,踩着雲離的鮮血爬上皇后之位!

    這一家子,都該死!

    衆人頓時噓了聲,被自己最愛、最親密的夫君,和自己的妹妹聯手背叛,這絕對是世上最慘的事情了。

    雲離,當真悲哀!

    西晉皇帝離開長安的這一日,文和帝率領文武百官親自相送。

    高頭大馬的鐵甲軍,爲西晉皇帝的車駕開道,被隊伍簇擁在中間的黑色楠木馬車,尊貴無比。

    那黑色龍袍萬般尊貴的晉元帝,便端坐在馬車內,手中躺着一枚紅色的同心結,他的眉眼,竟微微發紅。

    那同心結豔紅好看,長長的流蘇垂落了下來,從男人的指尖纏繞而過,晉元帝垂眸看着同心結,眼睛紅了許久。

    晉元帝將那枚同心結捂在心口,話語微顫地念起新婚夜的誓言:“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與君同心結,生死不相負。”

    “阿離啊阿離,最終,你還是負了我,呵……”

    最後,那些個愛恨情仇啊,全都化作了一抹諷刺的呵笑聲。

    晉元帝和雲離之間的愛愛恨恨,到了如今,他還是無法釋然,不想放開,舍不掉放開,所以,到底放不下了。

    他透過馬車的簾子,回頭看向了那玉階之上的那些人,瞧見了和她眉目相似的沈璇,也瞧見了面容普通的衛遲。

    衛遲……

    在看到衛遲那雙瞳孔的時候,晉元帝的眉目上覆蓋了一抹嗜血瘋狂,恍若呢喃地執着開口:“四年了,你也該回來了……你若不回來,誰來替她,向朕復仇?”

    當年,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走向了那至尊皇位,掌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榮光萬丈。

    縱然他如今有後宮三千佳麗,可是每一個女子,包括皇后上官婧在內,他也從未給過她們,一場婚禮。

    唯獨許多年前,那場盛世大婚,他給予了少女雲離。

    那場大婚,是一段佳話,後來,也成了一場恥辱和笑話。

    如今他晉臨的確是位高權重,坐擁四海江山,卻從未披上過紅衣,迎娶過他人,哪怕是封后大典時,他也是一身黑衣。

    雲離這個女人啊,在他晉臨的心中,留下了多年不化的硃砂。

    如今故人斯逝,還剩下當年舊人,算算時間,也該是歸期了。

    衛遲站在謝瑤華身後,看着晉元帝的鸞駕駛出皇城,在心裏算着時日。

    他被逐出西晉已經有七年歲月,雲離死去也快四年了,上千個日夜,他不停地數着,眼底被寸寸黑暗覆蓋。

    時光改變他們所有人的命運,如今,也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負重前行。

    不。

    他不是一個人。

    衛遲擡頭看了眼身前的謝瑤華,眼眸總是要柔和下去的,若是阿姐知道他並非一人孤獨前行,九泉之下,應當是要欣慰無比的。

    當年,晉臨親手摺斷了雲離的羽翼,如今,他的羽翼已經漸漸長成,定要天下負了他們的人,萬劫不復!

    燕明殊將眸光收了回來,看向身側的謝君樓,緩聲問道:“江南瘟疫的事情,怎麼樣了?”

    謝君樓輕聲道:“底下人傳來了消息,江南一帶的瘟疫已經控制住了,天機送來的特效藥的確厲害!”?

    天機親自去江南一帶看過了,根據瘟疫情況配出了相剋的藥,前去的幾名太醫和欽差,也都是安然無恙的。

    只是江南一帶到底是瘟疫爆發區,所以,現在情況只是控制住了,還在救援傷亡之中,不日就有好消息傳來了。

    大朝會已經進入了尾聲,卻不曾想,成州地區竟然也傳來了災情。

    今年還未到梅雨季節,就已經有很多州府接連下暴雨,以至於洪水氾濫,成州是京城幾百裏之外的一處縣城,多處決堤,成了受災最嚴重的地區。

    朝廷火速開倉放糧救濟災區,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成州竟然也出現了瘟疫,成了壓倒成州的最後一根稻草。

    消息傳來京城的時候,讓長安百姓都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因爲成州距離長安很近,一旦瘟疫控制不住,就會迅速席捲到長安這一帶。

    文和帝得知此事後,便下旨提前結束大朝會,迅速召集了諸位皇子和大臣,共同商議瘟疫和洪災之事。

    中書令語重心長地勸道:“皇上,成州瘟疫、洪災氾濫,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封鎖成州,以免疫情蔓延到其他地區。”

    裴丞相搖頭道:“現在江南一帶就被封鎖過,如今要是再封鎖成州,不派人去救災,恐怕更會寒了百姓的心,臣認爲,必須立馬派人去成州,緩解災情,不管成州地域多大,那都是大昭的疆土,是陛下的百姓。”

    畢竟現在傳來的消息是,江南和成州的瘟疫,並不是同一種瘟疫,是江南有人感染了瘟疫之後,逃到了成州,導致瘟疫產生了病變。

    所以,先前送去江南的特效藥,如今也是無濟於事了。

    “陛下,臣認爲茲事體大,應當派一位皇子前去,才能安成州百姓的心,也能顯示出皇上重視每一位百姓。”

    “啓奏皇上,臣推薦太子殿下前往,太子殿下先前爲國爭光,也爲京城病毒事件盡心盡力,找出瞭解藥,此等大事,若是太子殿下親自前往,方能好好安撫災民們的心。”

    “不可,太子殿下身爲當朝儲君,事關國體,若是太子有何損失,如何同皇上、同列祖列宗交代?臣認爲,可以派其他皇子前去,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是合適的人選。”

    從一開始推薦太子去,再到推薦其他皇子,目的都是爲了讓其他皇子,也有功勞,不然,日後一旦奪嫡,豈不是勝算不大了!

    “太子又怎麼樣,災情面前,太子也是人,也是陛下的兒子,更何況,太子殿下也處理過瘟疫事件,其還是衆皇子的表率,讓太子殿下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說話的這位大臣是高家的同僚,目的自然是爲了讓太子,有更多立功的機會。

    “京城這場病毒,還是謝小世子發現的,解藥也是他派發給百姓的,不如,就讓謝小世子和太子殿下,也一同前去成州吧。”

    選擇中立的大臣終於開了口,不管是派蕭夜辰去,還是派謝君樓去,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他們只忠於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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