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樓扶着燕明殊的腰,攬着她上了馬車,讓她穩穩地坐在自己腿上,淡淡地吩咐車伕:“繞道去洛陽吧。”

    “你怎麼知道我想去洛陽?”

    燕明殊擡頭詫異地看着謝君樓,她剛想要和他說去洛陽走走,卻不曾想,謝君樓已經先看穿她的心思。

    謝君樓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裏捂着,勾脣邪魅地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同七七,素來是心有靈犀的。”

    “不要臉。”

    燕明殊臉紅地瞪了他一眼,掀開馬車簾子,和燕明淵說:“我們要去洛陽了,小十三若是不着急的話,便先回家看看阿爹。”

    燕明淵點了點頭:“好,正好二嬸也快臨盆了,我先回去,你們去洛陽了。”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城門,在看不到馬車蹤影的時候,燕明淵低聲問天機:“爲什麼不跟阿姐說她的身世?”

    天機斜斜地遞了燕明淵一眼,涼涼地道:“你們阿爹這般疼你們,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豈不是要更難過了。”

    “也對哦。”

    燕明淵鬱悶地抓了抓頭髮,若是讓燕明殊知道,他和她都不是燕承業的孩子,她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很快又想起一些事來,悶悶地開口:“那總不能,讓阿姐一直不能認祖歸宗吧?而且,那個人也在找阿姐啊。”

    天機脣邊彎起了淺淡的笑容,笑道:“自然不會這樣,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契機來了,自然就可以了。”

    “好吧。”

    燕明淵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如今燕明殊還有大事沒有完成,還不能知道太多:“對了,蠱毒的事情……”

    ……

    馬車繞道去了洛陽,在路上卻是耽擱了不少時間,全都是因爲謝君樓,燕明殊不知道他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嬌氣了。

    以前謝君樓雖然傲嬌,但不至於這麼嬌氣呀。

    非要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晚上不肯回自己房間睡覺,非要跟她擠在一張牀上,還不能說,也不能罵。

    燕明殊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

    也虧了謝君樓還算是正人君子,溫香軟玉抱在懷,也不動手動腳,就是話太多了,礙於他人長得帥,她才忍着沒有發飆的。

    好不容易到了洛陽城,謝君樓牽着燕明殊下了馬車,姿態悠哉地朝着城門口走去:“這一路上,可真是悶死我了!”

    洛陽城雖然沒有長安城那麼繁華,但也是大昭第二大繁華的地區,百姓們陸續走入紅漆大門,同伴之間交頭接耳。

    百姓們看到從城外走來的謝君樓和燕明殊,眸光忍不住在他們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而是便很是詫異。

    謝君樓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整個人看上去,氣質清雅如仙,倒是燕明殊,在謝君樓的強烈要求下,同樣換上了一身白袍。

    頭髮用簪子高高束了起來,儼然一副俊俏公子的打扮。

    衆人看到兩個大男人,竟然在晴天白日之下,手拉手,這般親密無間,忍不住在心裏猜測,但接觸到燕明殊那冷冽的眼神,便馬上就把頭別過去了。

    謝君樓這段日子心情好得很,這會兒跟個孩子一般,牽着燕明殊的手,上下搖擺着,別提有多歡快了。

    兩個人入了洛陽城的時候,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有人議論:“這世風日下,斷袖竟然都這麼光明正大了!”

    自古斷袖都是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多半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別人知道,這兩個人倒好,生得一副正正經經的模樣,不料,行爲卻是這般奔放。

    “……”

    燕明殊脣角一陣抽搐,正要回頭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覺得他們是斷袖,卻被謝君樓一把拉了回來。

    謝君樓笑得別提有多春風得意了,一點都不怕別人誤會的,而且,他笑得那麼狡黠,像是巴不得別人這麼說。

    兩個人武功極高,聽到另一個人自以爲是地說:“我猜,那個個子嬌小一點的,是攻,個子高的,是受!”

    個子高的……那不就是謝君樓嗎!

    謝君樓脣邊的笑容瞬間凝滯住了,猛地轉過頭,眸光陰森陰森地盯着那幾個男人,陰邪地挑高尾音:“老子是受?”

    “呃……”

    那幾個男子就跟做賊被抓包一樣,頓時尷尬無比。

    其中一個年紀小的男子,還算是個機靈的,撓着頭替其他兩人道歉:“對不起啊公子,我這幾位哥哥都是胡說八道的,您別往心裏去。”

    謝君樓還是滿臉陰沉,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獅子一樣,劍眉一挑,冷冷地問:“剛纔是誰說老子是受的?”

    兩個人齊齊看向一個灰衣男子,那灰衣男子尷尬極了,紅着臉道歉:“對不起,我是胡說八道的。”

    燕明殊的臉色更是青白交加,突然覺得很丟臉,連忙扯了扯謝君樓的袖子:“不要再惹事了,快走。”

    她想把謝君樓給拽走,可謝君樓腳下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她怎麼都拉不動他。

    謝君樓眸光陰曆地盯着那個說他是受的男人,瀟灑地一甩衣袖,蠻橫潑辣地罵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攻!”

    燕明殊:“……”

    剛走來的追風:“……”

    三個男子:“……”

    “真是不長眼,老子身強力壯,怎麼看都像是攻!”謝君樓罵罵咧咧了幾句,才捨得牽着燕明殊離開。

    轉身的時候,燕明殊眼角餘光,分明看到那三個男子,臉色青紅交加,死死地憋着笑意,差點沒把臉給憋壞了。

    燕明殊覺得很是丟臉,真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她活了十幾年,還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謝君樓還在憤憤不平地嘀咕:“真是沒眼力勁,我纔是攻。”

    “你閉嘴!”

    燕明殊氣得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剛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就被謝君樓一把抓了回去,把她往旁邊一個小攤子上拖去。

    那個小攤子專買簪花,還有各種女兒家的東西。

    攤主是個中年女人,眼看來了生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臉上堆滿了笑容招呼他們:“兩位公子是要買簪子嗎?是買給夫人戴的?”

    “對,給我娘子買的。”

    謝君樓邪魅飛揚地丟出來一句,將身後的燕明殊拽了出來,嬉皮笑臉地問她:“娘子,你瞧瞧,哪個好看呀?”

    “……”

    那老闆娘拿着簪子的手,都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住了,怎麼看怎麼尷尬。

    但好歹是個生意人,老闆娘若無其事地笑道:“兩位公子盡情看,我這裏的簪花,都是我親手做的,絕對是洛陽城最第一無二的。”

    燕明殊頭疼不已,被謝君樓那句娘子給雷住了,要是她是女兒裝扮,娘子就娘子吧,如今她一副男裝,他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