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悅溪眯着眼睛看向燕明儀,眼底忽然升起一抹怒氣。
她和燕明儀關係並不好,先前因爲燕明殊的關係,她才和燕明儀有些往來,但後來,這姐妹倆反目,她自然也就不喜歡燕明儀了。
以前的燕明儀,在蕭悅溪心中,的確是個知書達理的人,行事雖然有手段,有野心,但對她這個生在名門裏的姑娘,要是沒有一點兒手段,就會被欺負得很慘,所以,蕭悅溪並沒有當回事。
但今日燕明儀又說出這話來,讓蕭悅溪感到十分厭惡,冷哼了一聲:“縣主真是會爲七姐考慮,七姐,你可得好好感謝你六姐了。”
這語氣裏,多少夾着冰霜的。
燕明儀心裏自然是不痛快的,自從她和燕明殊反目後,蕭悅溪就幫着燕明殊說話,而且,也偏心得太明顯了。
爲了討好皇后和蕭悅溪,她這些年,可沒少往她們那裏送東西,可是這些,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燕明殊!
“六姐這會兒,倒是會爲我着想了。”
燕明殊微微揚起了脣角,眼底冷若冰霜,從含珠手中,接過一個精緻小巧的盒子:“本公主自然不會空手而來!”
含珠將盒子的蓋子打開,一顆純淨的淡藍色珠子,安靜地躺在盒子裏,在天光照耀下,閃動着如同海水一般的琉璃色。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忍不住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着那顆淡藍色的珠子,眼底露出了羨慕驚豔的神色來。?
“真是好漂亮啊!”
“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
燕明儀不屑地笑了:“七妹,你怎麼能拿琉璃珠來募捐呢?這琉璃珠雖然好看,卻是不值幾個錢的。”
她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呢!
這些女眷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聽燕明儀說這是琉璃珠,當下就有人露出了諷刺的眼神來。
“六姐,你沒有見過的東西,並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燕明殊斜睨着眼睛,掃了燕明儀一眼,風輕雲淡地語氣裏,是微微嘲諷:“是誰告訴你,這是一顆琉璃珠的?”
“不是琉璃珠,那是什麼?”
燕明儀忍不住蹙了一下眉梢,在她的印象裏,琉璃珠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如果真是寶物的話,她怎麼會不認識呢?
含珠傲嬌地擡了擡下巴,託着盒子往前走了一步,朗聲道:“我家姑娘捐的,是價值萬兩黃金的南海鮫人淚!”
“什麼?鮫人淚?”
蕭悅溪驚訝地叫出聲來,將那顆鮫人淚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裏:“相傳南海深淵有鮫人一族,人身魚尾,歌喉動人,發若水藻,膚如凝脂,其眼能泣出珠,如大海凝結的精華。大昭開國時,異國曾經就進貢過一顆這樣的珠子,就放在皇陵裏,於黑暗中,可放出萬里光芒,照耀着皇陵!”
“我記得,當日七姐送給阿蘊姐姐的添妝禮,就是一顆南海鮫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弄來第二顆!”
當日唐蘊之的添妝禮上,蕭悅溪雖然沒有去,可後來也聽說燕明殊送了南海鮫住,後來她纏着唐蘊之,有幸看了一眼。
在場的夫人姑娘們,都是有見識的,要不是燕明殊說這顆是鮫珠,她們都認不出來,當下就愣在那裏了。
都說嫡庶是身份的象徵,代表的,是兩個階層,可燕明儀和燕明殊相比,雖然同是嫡女,卻更像是兩個階層的人。
的確,唐蘊之大婚那一天,燕明儀並沒有去,雖然聽說過南海鮫人淚,但並沒有親眼見過這麼珍貴的東西。
燕明儀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鄙夷神色,她氣得深吸了一口氣,不甘心地道:“七妹,我記得你送給蘊姑娘那顆鮫珠,是謝世子送給你的吧,這顆,應該也是他送的吧?”
“用謝世子的東西,來借花獻佛,七妹,這的確是有些……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你們都是未婚夫妻!”
這話,還是在告訴別人,燕明殊用謝君樓送給她的東西,來借花獻佛,自己還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可燕明儀還是氣得胸口直抽氣,也有些無能爲力,不管她承不承認,在謝君樓心中,他都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燕明殊。
區區南海鮫人淚,又算得了什麼?
“六姑娘,我們姑娘說你沒有見識,你還真是沒有見識啊。”
含珠直接諷刺燕明儀:“這顆南海鮫人淚,是我們姑娘從漠北迴來的時候,路過南海,機緣巧合之下,救過一條南海鮫人,鮫人感恩,這才予了這顆鮫人淚給我們姑娘。”
尋常人根本遇不到鮫人,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百年難得一遇,也不知道燕明殊當初,是走了什麼運起,才遇到了鮫人。
鮫人淚本來就是價值萬金的存在,百年才遇到一顆,鮫人淚一出世,就得到世人的瘋搶,誰都想擁有一顆鮫人淚!
如今,燕明殊竟然捨得把鮫人淚給捐出來!
蕭悅溪也極爲羨慕燕明殊的運氣,但看到燕明儀被氣得眼睛通紅,心裏莫名痛快,淡笑道:“我們七姐,真是世上最大氣的女子,做事這般果斷通透,鮫人淚雖然價值連城,可若是用來賑災,救濟百姓,這纔是萬民之福。”
聽到十公主這麼說,其他女眷都跟着附和了起來,全都在誇燕明殊是菩薩心腸,都能遇到傳說中的鮫人。
而衆人看向燕明儀的目光,也有了變化,彷彿她是挑事生非的主,再想想燕家老祖宗壽宴那事,更加讓不屑了。
燕明儀見自己出醜了,也沒臉繼續留下去了,當即就站起身來,臉色發白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衆人自然是不去理會燕明儀的,又奉承了燕明殊一會兒,女眷們也都陸陸續續離開了。
鄭家姑娘見人走得差不多了,這纔敢走到燕明殊面前,咬牙道:“燕明殊,今日之事,我已經如你所願,你何時把解藥給我?”
“什麼解藥?”
燕明殊挑起了狹長的眼角,眉梢上掛着一抹惡趣味,尾音微微拖長了來,頗有些慵懶撩人的意味。
鄭家姑娘冷了,怒氣騰騰地道:“你難不成要死不認賬?就是方纔我來的時候,你往我嘴裏塞的毒藥!”
“哦,你是說那個呀。”
燕明殊長長地哦了一聲,笑意盈盈地說:“我只不過是和你開了個玩笑,那不過是一顆糖豆罷了,你不覺得很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