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我母后這件事,是你在當中推波助瀾。”

    蕭夜辰感到無比心塞,他已經確定,這件事就是燕明殊所爲,他甚至是覺得,她用這件事來逼他乖乖就範。

    燕明殊慵懶地笑了出來,態度謙卑:“太子殿下非要這麼說,那我也沒話說了,太子覺得,我是想要從你這裏得到什麼?”

    蕭夜辰臉色蒼白的問:“你是想扶蕭景瑟上位?”

    “我爲什麼要扶持我五哥哥上位?”

    燕明殊掩脣淺聲笑了出來,那笑容邪魅,笑花從眼角蔓延了出來,如同綻放的妖蓮。

    她看着蕭夜辰,語速緩慢地說:“當皇帝可未必是天下第一樂事,就算我有這個心思,我五哥也未必願意。”

    蕭夜辰冷然地開口:“既然我們之間,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還是說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我母后?”

    燕明殊略微挑了挑眼眸,感慨道:“太子殿下有情有義,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你這般情深,估計在冷宮裏死去,也都不會有遺憾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夜辰蹭地一下從軟墊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一雙鷹眸死死地盯着燕明殊,咬牙切齒地問:“你是不是在冷宮給我母后用刑了?”

    母后這一次真是栽了個大跟頭了,栽到了燕明殊手中,這個女人一貫的心狠手辣,她的手段,定然是讓人驚心動魄。

    “她可是皇后娘娘,我再怎麼膽大包天,可沒這個膽子對她用刑,她又不是我的煩人。”

    燕明殊吊着眼梢看着蕭夜辰,語氣悠然地說:“今日我在這裏等太子殿下,並非是想和太子殿下說這些,只是想告訴殿下,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

    她眯着眼睛笑得妖氣無雙:“你要是說我欺人太甚,我也認了,這世上,但凡是害過我的人,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蕭夜辰苦笑了一聲:“我母后什麼時候害過你?”

    “她是沒有害過我,但是,她就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嗎?”

    燕明殊倏然張開雙手來,寬大的衣袖擺動,她的聲線豪邁陰寒:“有些事情,以爲過去了這麼多年,就不會被人發現嗎?不可能!”

    她母親枉死了十多年,殺人兇手卻穩坐皇后之位,這天下哪有這麼如意的事情?

    “好,只要我母后暫且安然無恙就好。”

    蕭夜辰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心裏雖然有一股子怨氣,但是爲了母后,也只能生生地忍了下來。

    看着燕明殊的身影逐漸離去,蕭夜辰冷冷地笑了出來,彷彿笑不夠似的,竟然捂着肚子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身體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蕭夜辰私自回長安的事情,很快就傳到朝堂上去了,不少文官都站出來彈劾蕭夜辰,文和帝卻並未發言,讓衆人心裏越發緊張。

    這帝皇的心思,真是越發難以琢磨了。

    而爲了查明皇后爲何被打入冷宮,高國公這幾日天天上朝。

    文和帝端坐在龍椅之上,面容深寒肅殺,忽然叫了高國公出列,略微思索地開了口:“愛卿,朕最近苦思一個問題不得其解,還請愛情幫朕解答解答。”

    帝皇始終是低垂着眉目的,淡淡地說:“若是有人謀害朕的心頭好,可是她又身居高位,家世背景龐大,一時間動彈不得,依愛卿之見,朕該如何做?”

    高國公作輯的姿勢忽然僵硬了一下,馬上想起皇后被打入冷宮的事情,心裏驚駭不已,莫不是皇帝發現了什麼?

    想到這裏,高國公已經被嚇得渾身冰冷,也不敢不吭聲,只能硬着頭皮說:“謀害帝皇摯愛,罪該處斬!”

    “朕覺得,還應當滿門抄斬。”文和帝慢吞吞地補上一句,又是陰測測地問高國公:“愛卿覺得朕說得對不對?”

    這語調微微拖長了來,讓人感到頭頂一陣陰涼。

    高國公只覺得全身都涼了個徹底,忽然覺得大事不妙,卻只能躬身附和皇帝:“皇上說得沒錯。”

    燕承業聽到這些話,眼底掠過一抹深色,下了早朝之後,就連忙去了玲瓏宮找燕明殊。

    皇宮外的風雪冷得徹骨,衆人散了早朝後,從殿內退了出來,太子立刻回了東宮。

    剛入東宮,就看到從長廊裏快步走來的孫沁蘭,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守在東宮裏,只靠着書信往來,讓已經清瘦了許多。

    孫沁蘭快步走到蕭夜辰面前,眼睛一眨,眼眶便紅了:“殿下,你今日上朝,可有向皇上提起皇后娘娘的事情?皇上到底想把皇后怎麼樣?”

    自從皇后被打入冷宮,孫沁蘭整日擔驚受怕,害怕皇帝會廢了蕭夜辰的太子之位,害怕自己落得一場空。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這件事,蕭夜辰心裏便是有些煩躁了。

    “父皇今日還是很生氣,對母后的事情也一直不鬆口,朝堂上想要求情的官員,都被父皇給否決了。”

    雖然蕭夜辰已經猜到,皇帝是因爲什麼事把皇后打入冷宮,但到底是家醜不可外揚,他並沒有跟孫沁蘭多說。

    孫沁蘭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嘆息了一聲:“那母后應該不會有事吧?父皇可真是狠心,說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蕭夜辰也不得皇帝寵愛,蕭崢一黨如日中天,難保文和帝就動了易儲的心思。

    “雖然母后被打入冷宮,但她到底還是皇后,應該不會有事的。”

    蕭夜辰自己也着急得很,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這件事,的的確確是觸及到了文和帝的逆鱗。

    “父皇把母后打入冷宮,就不需要給前朝一個交代嗎?連一個打入冷宮的理由都沒有?”

    孫沁蘭現在只覺得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的,就像是茫茫大海中,漂浮不定的一葉扁舟,只要小風小浪一衝上來,就會立刻翻船。

    “殿下,我們現在應該想些辦法,去救皇后娘娘,您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就一定去做。”孫沁蘭急得在長廊上來回踱步,緊張兮兮地說:“不然,我去找我爹,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我這就去。”

    “站住!”

    蕭夜辰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孫沁蘭,語氣沉沉鬱鬱:“今日早朝的時候,舅舅和岳父大人都在,父皇根本就沒給岳父說話的機會,你便是去了也無濟於事。”

    涉及到戚夢丹的事情,文和帝怎麼可能會冷靜得下來?

    “那,那現在怎麼辦?”孫沁蘭聽到蕭夜辰這麼說,心裏忽然就亂成了一團糟,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她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着,只有蕭夜辰纔是她的指南針,只要有他在身邊,不管什麼樣的危險,她都刻意冷靜得下來。

    蕭夜辰面無表情地說:“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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