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懷好意地笑：“只可惜，接下來的一切，得靠娘娘您自己去拼了，您的師父，可能永遠都幫不了你了！”
這些話一字一句落在皇后耳中，每說一句，她的瞳孔就放大一分，臉色就蒼白一分，腳步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宮女想要去扶皇后，卻被皇后猛地甩開來。
“你，你什麼意思？本宮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高皇后的身體重重地顫抖了一下，眼睛驚恐的瞪大來，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走，這裏不歡迎你，走，走啊！”
說着，她便要朝着殿內走去。
燕明殊卻是不可能讓她這麼容易走的，一把將皇后拽了回來。
女子眼眸流光瀲灩，脣邊帶着一抹淺笑，一字一句地說：“二十八年前，五行山，皇后娘娘拜松林爲師，學習防身之術，頗懂武功，兩年後，他的其他徒弟學成下山，而皇后娘娘卻繼續留在五行山學藝，不知道你們單獨相處的這幾年裏，發生了什麼？”
“我想，他既然肯隨你入宮，爲你籌謀算計，你們之間，定然不止是師徒關係這麼簡單吧？”
燕明殊一直盯着高皇后，明顯看到她的嘴脣開始顫抖。
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戳入了高皇后心中，燕明殊說得一字不差，松林的確是她的師傅，並非是青梅竹馬。
高皇后猛地闔上了雙眼，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這些事情對她來說，是一種撕心裂肺、蝕骨鑽心的折磨，是她永遠藏在心底的祕密，應該隨着她進入棺材的！
但是，這些祕密卻被燕明殊，在這晴天白日之下，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
高皇后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無數隻手，緊緊攥住一樣難受。
“你閉嘴，本宮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多說！”
高皇后緊緊地抓住身上的衣裙，語氣都在不斷顫抖：“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以後都不要在本宮面前胡說八道！”?
燕明殊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笑道：“他爲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如今爲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今日便是他斬首的日子，娘娘被關在冷宮，應當不知道吧？”
斬首？
高皇后猛地後退了一步，身後就是臺階，她沒有看見，一下子就摔倒了臺階上，眼底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不可能，他答應過我，不會這麼輕易死去的，本宮不相信……”
高皇后怎麼也剋制不住心底的悲哀，扯着嗓子哀嚎出聲，眼淚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皇上，皇上你爲什麼要這麼狠心？她們根本就不愛你，我纔是最愛你的，爲什麼你要剝奪我的一切？爲什麼……爲什麼……”
幾近絕望的吶喊，皇后已經遊走在崩潰的邊緣，只要有人輕輕一拉，她心理的防線就會斷掉。
“這件事不怪陛下，只能怪你自己的。”
燕明殊冷笑出聲：“你害了那麼多人，那麼多條性命，松林之所以有今日，你最應該恨的，應該是你自己。”
高皇后軟癱在雪地裏，雙眼紅腫地看着遠方，眼底失去了焦距。
她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機器，愣愣地開口：“你今日來，和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要什麼？就算本宮害了那麼多人，也不管你的事情。”
“是，你害死了那麼多人，是不關我的事情。”
高皇后忽然感到一陣窒息，雙眼幾乎要瞪出來了一樣，死死地盯着燕明殊，嘴脣顫抖的說：“你……你都知道了？！”
她盯着燕明殊的眼睛，痛快的承認了：“是，我是參與了這件事，但是主謀可不是我，是賢陽公主！你應該找她報仇纔對！”
“她的確是主謀，我也不會放過她，但是皇后娘娘你參與了，就不需要付出代價了嗎？”
燕明殊淡若清風地看着皇后，語氣冰冷：“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不管你是不是主謀，你都害過我母親，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
“她非死不可！”
高皇后猛地朝着燕明殊撲了過去，抓住她的肩膀搖晃道：“她害死了我的孩子，皇上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她一個臣子之女，偏偏不安守本分，下賤浪蕩，她不死，本宮怎麼有出頭之日？”
這些話，她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阿孃殺的。”
燕明殊冷冷地睥睨着高皇后，毫不留情地擡起腳來，重重地踹在皇后的肩膀上，語氣嗜殺無比：“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真相就是這樣。”
“如今你害死了我阿孃，我便要你血債血償！”
當初皇后認爲戚夢丹殺了她的孩子，所以，害得戚夢丹母女俱亡，可她燕明殊並非是什麼聖人，皇后害死了她母親，她就得替她母親報仇！
“不僅如此，當年你暗害的那些世家千金，她們又有什麼錯？她們不過是思慕陛下，有何大錯，你竟要這樣狠心？”
那本小冊子裏，不僅僅記載了皇后暗害戚夢丹的事情，更記載了當初思慕文和帝的世家名媛，爲何全都死於非命。
這些事情太過於久遠，燕明殊也不知道有哪些人，思慕過文和帝，當年的文和帝，風姿迢迢，的確是世間難尋的美少年。
愛慕文和帝的女子，自然是不會少的。
而高皇后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將那些企圖入王府的女子，全都暗害了，那些姑娘都是家中嫡女，是父母的心頭肉，她們只是單純的思慕，就如此罪不可赦嗎？
可高皇后卻沒有一丁點的悔改之意，冷笑着道：“那是她們該死！誰讓她們覬覦皇上呢，誰讓她們想嫁入王府，不就是爲了以後陛下登基，她們封妃冊嬪嗎？要是真讓她們入了王府，來日誕下皇嗣，你姨母又最得陛下眷愛，到時候，哪裏還有本宮的地位？但凡是對本宮有一絲絲威脅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一個不留？
燕明殊難以置信地蹙眉，原來一直以來，皇后將自己僞裝成端莊賢淑的樣子，沒想到，內心竟然如此扭曲。
這個女人和賢陽公主，真是一類人，心理變態扭曲到了這個地步，手段殘酷，實在是令人髮指！
“不要以爲戚夢柔那個賤人身上有多幹淨，她能在這個位子上待這麼久，背地裏所作的事情，可好不到哪裏去！”
高皇后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忍着肩膀上的劇痛，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皇宮裏的女人，哪裏會有那麼幹淨呢！”
的確，燕明殊並不否認這句話，能夠在宮裏屹立不倒的女人，手段自然是殘酷的，她也不否認姨母做了些什麼。
都說天道有輪迴，如果姨母真的做了什麼，日後遭了報應，也不是她能夠阻止的。
現在，燕明殊要跟皇后討要的，是殺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