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來此的目的達到了，你報不報仇，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高皇后完全不在乎自己狼狽的樣子，雙手合十，微微低下了頭：“這裏的生活很清靜，清淨得讓我忘記了所有的前塵煩惱，以後，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這件事剜掉了她的半顆心，只剩下半顆搖搖晃晃的心，根本就不可能長久的。
……
“蕭清瑤要回來了，你知道嗎？”
唐蘊之挑眉看向了燕明殊，這個素來寡淡清冷的女子，成婚之後，瞧着越發嫵媚成熟了。
見燕明殊一直盯着她，她眨了眨眼睛，狐疑地問：“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呀？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燕明殊搖了搖頭，白皙的眼角上蔓延出一抹笑意，略含促狹：“沒有，就是覺得你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是嗎？”
唐蘊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是沒發現有什麼變化，自己也只是和燕明殊有些日子眉見，怎麼，就這麼明顯嗎？
燕明殊終於狡黠地笑道：“是啊，被滋潤的吧？”
“……”
唐蘊之所有的話，都被噎了回去。
燕明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們倆成親有大半年了吧，你怎麼還沒有懷孕呢？”
“那又怎麼樣？”
唐蘊之斜了燕明殊一眼，幽幽地說：“懷孕就意味着，有一半得兒子，一半得女兒的概率，我可不想生個討債鬼。”
就她家小唐森那個搗蛋孩子，她以前可沒少被折騰，他是個男孩子，爹爹和阿孃都是選擇放養形式的。
所以，唐蘊之只能勉爲其難，又當爹又當媽，現在好不容易成了婚，再也不用被唐森折騰了。
“看看小遂願多可愛呀。”
唐蘊之伸手捏了捏小遂願的臉頰，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小遂願看了唐蘊之一眼，又看向燕明殊，奶聲奶氣地問：“阿孃，你和爹爹什麼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小弟弟呢？”
“咳咳……”
燕明殊正在悠閒的喝着茶，聽到小遂願這話，一口茶就這麼嗆在了喉嚨裏，嗆得她不斷咳嗽，臉都漲紅了來。
小遂願嚇壞了，連忙從燕明殊懷裏蹦躂了下來，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貼心地撫摸着她的後背：“阿孃，你怎麼嗆到了呀？”
燕明殊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彎腰將小遂願抱到腿上坐着：“阿孃只是想告訴你，生不出來小弟弟。”
還好這話沒有讓謝君樓聽到，不然，他肯定要纏着燕明殊，說要早日成親，給小遂願生個小弟弟、小妹妹。
“爲什麼？”
小遂願擡着圓滾滾的臉蛋，滿臉疑惑地問：“爹爹說，只要願兒和阿孃說，阿孃就可以給願兒生個小弟弟。”
唐蘊之憋住了笑容，笑眯眯地問小遂願：“那爲什麼是小弟弟，而不是小妹妹呢？生個跟小遂願一樣的妹妹，難道不好嗎？”
小遂願戳着肉肉的小手指，抿脣嬌羞地笑了：“生個弟弟，給願兒玩呀，妹妹太可愛了，願兒舍不掉。”
燕明殊：“……”
唐蘊之：“……”
舍不掉讓妹妹和自己玩，就捨得讓弟弟跟自己玩了？
“人小鬼大，真是個小機靈鬼。”唐蘊之輕輕地戳了下小糰子的額頭，笑道：“你爹爹倒是想給你生弟弟，你阿孃可不樂意呢。”
小遂願疑惑地看着她問：“爲什麼？難道生弟弟不好嗎？”
唐蘊之揉了揉小遂願的頭髮，擡頭看向了燕明殊，挑了挑眉梢道：“蕭清瑤回來了，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
燕明殊彎脣笑道：“我跟她不熟，有什麼可關心的。”
“你是跟她不熟，但是你家那位，就不好說了。”
唐蘊之說的是謝君樓。
要說這蕭清瑤啊，的確是大有來頭。
沈清瑤乃是定北王唯一的女兒，封華陽郡主，其父定北王乃是先帝最小的兄弟，也就是當今聖上的皇叔。
定北王當初隨着先帝打天下，沈清瑤是他的老來女，所以格外寵愛。
蕭清瑤出身將門，自然是習得一身好武藝，但真正讓蕭清瑤成名的，還要從和北胡的那一戰說起。
那場武舉考試，蕭清瑤和謝君樓打了個平手，兩個人一起和戚雲沉出征，平定北胡，那一戰，自然是後來人人都知的大獲全勝。
後來，蕭清瑤隨着定北王遠赴邊關，前些年邊關蠢蠢欲動，援軍未至，是蕭清瑤力挽狂瀾，一舉擊退了敵人。
而更要命的是，蕭清瑤這個輕狂囂張的丫頭，對謝君樓，是情有獨鍾。
燕明殊慢慢地動了一下身體，漫不經心地說：“我倒是有些好奇，北胡那一戰，百化蝶也在軍中，這兩個女人撞到一起，豈不是要火山噴發了嗎！”
唐蘊之：“……”
敢情燕明殊是覺得，當初沒有跟着一起去北胡，還真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啊。
“你就沒有一點危機感？”
蕭清瑤乃是蕭氏皇族最耀眼的一顆明珠，美人將軍名揚天下，縱然已經過了及笄之年，名門貴族紛紛求娶。
以蕭清瑤這心高氣傲的性子，自然是看不上那些紈絝子弟，她當年曾經說過，能入她眼的，只有謝君樓。
而她也知道，謝君樓喜歡燕明殊，可是，人家就是不管不顧的喜歡謝君樓，絲毫不在乎謝君樓心有所屬。
只是唐蘊之之所以擔心，是因爲蕭清瑤到底跟謝君樓同生共死過，如今她回來，只怕是衝着謝君樓來的。
蕭清瑤是個比謝君樓還要囂張狂肆的人，她想要得到的人或東西，還從來都沒有得不到過，她自己得不到，也不會讓旁人得到的。
“我既然敢把心交給謝君樓，自然是對他有足夠的信任。”
燕明殊垂眸淡淡地笑：“用你當初的一句話來說，如果一個男人真要變心，我們從心底裏，是沒辦法阻攔的。”
要是謝君樓真會移情別戀，只能說她看錯了人，但唐蘊之不知道的是，謝君樓兩世都只爲了燕明殊而來，他怎麼可能會愛上蕭清瑤。
忽然想到一些事情，燕明殊脣邊的笑容更深了：“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定北王麾下效力的裴司，似乎是傾慕蕭清瑤的。”
“裴司？”唐蘊之蹙了蹙眉梢，臉色不太好了：“我怎麼記得，你爹是準備給你六姐，和裴司議親的？”
裴司雖然是舞陽郡主的嫡長子，卻不是在裴國公麾下效力的，而是跟着定北王。
這兩個人在邊關多年，也算是青梅竹馬了，皇城衆人都不知道裴司喜歡沈清瑤，但燕明殊兩世爲人，自然是知道這麼多的。
“燕明儀倒是想嫁給裴司，可是人家願意要她嗎？”
燕明殊輕輕地冷嗤了一聲，她這位六姐，曾經是那麼的心高氣傲，如今就如同一朵陷入泥地裏的玫瑰。
想來，燕明儀現在應該知道燕承業的心思，風光榮耀不如當年，她只能選擇妥協了，可是……裴司願不願意，還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