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聽清楚了嗎?”燕明殊溫淡良善地開了口,笑得十分純良淡然,讓素來平易近人的世子妃,都有些不適應了。

    雖然她和燕明殊不熟,統共也就見過這麼一兩次,可也聽說了不少傳聞,她燕明殊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世子妃點了點頭:“妾身都聽明白了。”

    身爲一個長輩,在燕明殊面前口口聲聲稱妾身,姿態謙卑,行事十分謹慎,竇太尉這個女兒,倒是個妙人。

    燕明殊笑得十分優雅端莊,語氣淡淡地問世子妃:“那本公主小小的懲戒他一下,世子妃覺得過分嗎?”

    “自然是不過分的。”

    世子妃也是溫柔地笑着,還是免不了求情的:“只是妾身這侄兒還小,被家裏嬌慣壞了,這次觸怒了殿下,實在是無心之過,今日是王爺壽宴,見不得血腥,還請殿下饒了他這一次吧,妾身定讓家人好好管教他。”

    見不得血腥,如今也見了,燕明殊可沒打算就這麼放人了。

    “娜娜,這還叫不過分嗎?你看她,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竇少夫人好不容易把兒子哄好了,聽到世子妃這麼說,頓時就心疼地叫了起來:“這裏到底是定北王府,不是她靖國公府,她憑什麼在主人家發威?就算是在靖國公府,她也不能這麼打太尉的孫子啊!”

    世子妃立馬看了眼燕明殊的臉色,見她神色淡然,這才和竇少夫人說:“嫂嫂,是侄兒頑劣,辱罵了公主殿下,怪不得殿下。”

    “不怪她怪誰啊?”

    竇少夫人看到兒子屁股都被打開花了,一顆心都在滴血了,不甘地叫嚷了起來:“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哪裏懂得這麼多,她這麼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哪裏還有什麼大家風度?再說了,難道她懷裏的那個,不是私生女嗎?未婚生子,這本來就是奇恥大辱,她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不就是仗着陛下疼她嗎!”

    世子妃聽到竇少夫人這麼說,一張臉都變得鐵青了起來,剛想要訓斥竇少夫人,卻聽到燕明殊開了口。

    燕明殊十分溫和的開了口,但是語氣怎麼聽,都隱含着陰冷的戾氣:“我的女兒,是不是私生女,就不勞煩竇少夫人操心了,本公主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是不怕旁人議論紛紛的。”

    “倒是你家這位竇小少爺,辱罵當朝公主,這又是什麼樣的罪名?”

    “按照我朝律例,是要重大五十大板的,本公主只不過是賞了五十馬鞭,已經格外開恩了,竇少夫人還想要怎麼樣?”

    她這個人素來是睚眥必報的,竇小少爺年紀輕輕,就這麼惡毒跋扈,既然竇太尉管教不好,她也不介意管教一下。

    “你算什麼公主啊,不過是陛下賞賜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竇少夫人不屑地嚷嚷了起來,也沒把燕明殊放在眼裏。

    燕明殊並非是皇親國戚,只是因爲亡母是皇帝的心上人,纔得到皇帝的寵愛,這個爵位本來就是來得不太正規。

    要是燕明殊是皇帝的女兒,這麼懲罰她兒子,她也就認了,可是燕明殊算什麼?

    燕明殊冷淡地看了竇少夫人一眼,也不生氣,只是冷冷淡淡地說:“就算如此,本公主也是陛下親封的公主,你若是心有不服,只管去陛下面前議論,就算你要鬧到大理寺去,也是本公主佔了理。”

    “燕明殊,你別太過分了!”

    竇少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怨恨地瞪着燕明殊,想用眼睛把她盯出千萬只窟窿來。

    她看到自己這寶貝兒子,被打得這麼可憐,氣急不已地和世子妃說:“娜娜,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歹毒了,我們太尉府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嗯?”

    燕明殊微微拖長了尾音,眼角上揚,很是邪魅,挑眉看了侍衛總管一眼:“那麼,繼續打,有什麼事,本公主一力承擔!”

    這語氣不可抗拒,侍衛總管看了世子妃一眼,又看了看竇少夫人,也不敢違抗燕明殊的花,只好讓侍衛繼續打了。

    竇少夫人又氣又急,兩眼一黑,險些就暈了過去,連忙把兒子護在懷裏:“燕明殊,你欺人太甚!”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可是她的心頭寶,自己都舍不掉打,舍不掉罵,現在卻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鞭撻。

    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竇少夫人,做錯了事情便該要懲罰,這孩子怎麼說都是名門出身,可不能這麼囂張跋扈。”

    燕明殊眸光瀲灩的看着竇少夫人,語氣悠然:“再者,他來定北王府做客,卻揍了我家姑娘,出言侮辱本公主,這便是欺辱當朝公主的罪名了。”

    說着,她便斜着眼睛看了那小子一眼,笑吟吟的,輕柔地問:“少夫人說,這小子該不該打?”

    “他是來定北王府做客,你也是來王府做客,不也是反客爲主嗎?”竇少夫人不甘示弱的開口,心肝兒都疼得厲害。

    燕明殊冷笑道:“竇少夫人,你別忘了,本公主是國朝公主,爵位在身,位比公侯,入了皇家宗祠,就算來到定北王府,你大可以去問問,這王府的每一個人,包括定北王夫婦在內,誰敢這麼對本公主?”

    她的名字也被放入了皇家宗祠裏,也算是半個皇家人了,哪怕世人都知曉她不是蕭氏血脈,可上至皇親貴族,下至黎民百姓,有幾個敢在她面前這麼囂張的?

    女子那幽長冷洌的眸光,從定北世子妃和竇少夫人身上掠過,風輕雲淡地說:“而且你兒子說,讓竇太尉去皇上面前參我們家一本,要把我們家滿門抄斬,還想讓本公主給他提鞋,你說說,就算我們鬧到了皇帝那,你覺得,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錯?”

    讓堂堂國朝公主給他提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竇太尉一紙奏章告了上去,也是燕明殊佔理啊。

    畢竟,這臭小子是真的罵了燕明殊,甚至還口出狂言,說把人家滿門抄斬,這要是認真起來,不知道是該追究這小子年少無知,還是該追究竇太尉心懷不軌呢!

    “你……”竇少夫人被燕明殊嗆得,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本來就是自己的兒子做錯了,她也明白。

    但是她是堂堂太尉家的兒媳婦,還是定北世子妃的嫂子,這燕明殊本來就是晚輩,要是屈服,傳出去必定讓人笑話死了。

    “嫂嫂,不要再說了!”

    定北世子妃的語氣冷厲就幾分,一下子就將竇少夫人震懾住了,抱着兒子站在一邊,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她轉過頭來看向燕明殊,笑容溫淡,謙卑地說:“公主殿下,是妾身這侄兒不懂事,還請殿下看在妾身和太尉大人的份上,便免了他的責罰吧,妾身定會嚴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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