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到,瑞王殿下到,瑞王妃到……”

    太監高昂的唱喏聲響了起來,衆人擡頭瞧了過去,便見江德妃在婢女的攙扶下,施施然地走了過來。

    身爲四妃之一的德妃,卻是一身淺色的素衣,髮髻上釵環素雅寥寥。

    江德妃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了,卻也能保養得宜,膚如凝脂,眸如凝波,一顰一笑之間,傾國傾城。

    這女子出身江南,年輕時也是美得極致,這種美素雅清淨,有扶風若柳之姿,整個人看起來,的確是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到了這個年紀的女子,自有一番風情。

    在燕明殊的記憶裏,江德妃一直是嬌嬌弱弱的一個美人,溫柔如水,所以,皇帝對她也算是眷顧寵愛。

    但整個後宮女子的寵愛加起來,也不如柔貴妃多。

    江德妃雖然深居簡出,卻也時常行善,將自己的俸祿拿出大部分來,讓宮人出宮,給窮苦人施粥布藥。

    在長安城內,百姓們都讚譽江德妃有菩薩心腸。

    蕭朔和瑞王妃緊隨其後而來,夫婦二人攜手,男人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掠過,也只是在江容秋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而後,便落在了和謝瑤華說話的燕明殊身上。

    從來都沒有人知道,蕭朔也很喜歡燕明殊的,他真正對她傾心的時候,是她從洛陽祭祖回來的那一年。

    便是文和十四年三月。

    她剛從洛陽祭祖回來,便入宮跟他們一起比試箭法,那樣百發百中的箭術,讓他微微側目,後來十公主被毒蛇咬了,嫌疑落在了燕明殊身上,她是那樣的字字珠璣,沉穩淡漠,是她從來都沒有露出的模樣。

    那個時候,蕭朔便對燕明殊的看法產生了改變,以前的她,就像是一個豔俗的花瓶,被燕明儀拿捏在手中,什麼也不懂,可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有如此大的改變,就像是一罈醇香的美酒,慢慢發酵,十分誘人。

    看到她在每一次的陷害中,都能夠化險爲夷,讓對手氣得咬牙切齒,蕭朔就對這個姑娘,越來越感興趣了。

    就算他現在已經有了王妃,但未來登基之後,還是可以有其他妃妾的,當然,如果她願意,他也可以讓她坐上皇后之位。

    蕭朔收斂了這些心思,將眸光從燕明殊身上收了回來。

    看到江德妃終於出現了,京城裏那些對神祕的江德妃頗爲好奇的女子,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齊齊行禮:“拜見德妃娘娘,拜見瑞王殿下,拜見……”

    江德妃溫柔地開了口,嗓音如同春風般和煦溫暖:“諸位都起來吧。”?

    謝瑤華站直了身體,依然靠在硃紅色的柱子上,眯着眼睛和燕明殊說:“我怎麼覺得方纔蕭朔看你的眼神,那麼不尋常呢?”

    “怎麼個不尋常?”燕明殊挑高了眉梢,往蕭朔那裏看了一眼,男人意氣風發,身邊的女子端莊溫柔,儼然一對壁人。

    謝瑤華的姿態漫不經心,話語卻是一陣見血:“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總帶了那麼點猥瑣、覬覦。”

    “……”

    燕明殊被這話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扶了扶額頭道:“不會吧,我跟他可沒有什麼交集,你這是瞧錯了吧。”

    她跟蕭朔的交集,還不如跟蕭夜辰的交集多呢,這個人看她的眼神,怎麼可能會帶了絲異樣的神色呢?

    “我肯定沒有看錯,剛纔你沒注意,他一來,看了衆人一眼,然後就看你了。”謝瑤華方纔雖然在聽燕明殊說話,但卻是看向江德妃的方向,自然就看到了蕭朔的眼神,能從他的眼神裏品味出什麼來。

    燕明殊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對這件事提不起興趣:“那也跟我沒關係,還是看看秦似錦又要折騰什麼吧。”

    這些人接二連三的來害她,真是樂此不疲,她是真想要看看,秦似錦這一次,能跟江德妃折騰出什麼來。

    這邊,江容秋緩緩地擡起頭來,看向了一身藍色錦袍的蕭朔,一張美麗的臉蛋上,微微染上一抹紅暈。

    江德妃笑意嫣然的看向江容秋,溫柔大氣地朝她招手:“秋兒,你到本宮這裏來,讓本宮好好瞧瞧你。”

    聽到這話,瑞王妃也微微往江容秋的身上看去,看到她所穿衣裙的顏色,臉色忽然就白了一下,瞬間恢復如常。

    江容秋和蕭朔穿得都是藍色衣衫,但江容嫣身上這件衣裙怎麼看,都和蕭朔的衣袍,有異曲同工之處。

    似乎這兩個人,纔是夫婦,而她瑞王妃是一個外人。

    江容秋朝着蕭朔點了點頭,語氣溫淡地打招呼:“朔哥哥。”

    “恩。”

    蕭朔朝她回以一個淺笑,但是態度怎麼看,都是頗爲疏離寡淡的,倒是讓瑞王妃的心稍微定了一下。

    江德妃又同衆人道:“這是本宮第一次廣邀諸位來德慶宮,若是宮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本宮待他們同諸位賠罪。”

    後宮妃嬪大多是高高在上的,顯少有如德妃這般溫柔內斂的,這話讓衆人都受寵若驚。

    江德妃又看向了靠在那的謝瑤華,嫣然地笑了笑道:“郡主這是乏了吧,看起來怎麼這般沒精神?”

    謝瑤華把手指擡了起來,垂眸無聊地把玩着,淡淡地說:“本郡主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面,過於無聊了些,若不是七七在這裏,本郡主是懶得過來的。”

    這話可是半點不給德妃面子的,偏生江德妃卻半點也不生氣,溫順地笑了笑:“讓郡主覺得無聊,是本宮不好。”

    江容秋徐徐站起身來,輕柔淡雅地微笑道:“姑姑,這算是專門爲容秋準備的宴會,卻惹得安樂郡主感到無趣,容秋實在是惶恐,不如,咱們換一個玩法吧?”

    “秋兒想換什麼玩法?”江德妃溫言淡笑。

    德妃雖然出身尚書府,但當年在潛邸的時候,也不是很得寵愛,或許是這般,她便變得越發沉默寡言,深居在自己的院子裏,很少在王府內走動。

    那幾年下來,也算是修得滿堂書香,氣質越發清冷淡雅,後來入了宮,給人的感覺也是與世無爭,這麼多年也沒有人針對過她。

    “容秋聽說京城的世家公子都喜歡玩投壺,行酒令,投入壺內者勝,若不勝則罰酒一杯,想來安樂郡主這般英姿颯爽的女子,投壺對郡主來說,必定是小菜一碟了,臣女即便很少入宮,也聽說過郡主的風姿,也想一睹呢。”江容秋這話說得溫婉,句句都是客套話,鳳眸淺淺含笑,讓衆人對她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但謝瑤華可不是尋常女子,對人的態度都是看心情的,她挑高了眉梢,語氣尖銳地說:“可本郡主,偏生不想讓你睹呢?”

    衆人見謝瑤華說話這般不客氣,對江容秋生出了一些同情心,平日裏謝瑤華都是很好說話的,也不會刻意針對一個人。

    但謝瑤華似乎對江容秋,有很大的敵意啊!

    衆人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沒有開口說話,惹德妃不高興倒是沒事,卻不能惹謝瑤華不痛快,不然……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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