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妃聽到謝瑤華這麼說,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解釋道:“他們兄妹倆少時關係最好,秋兒這是認爲,既然是表兄妹,縱然多年不見,卻也不能生疏了的。”

    江容秋也意識到不對,便謙謙有禮地朝着瑞王妃行了一個禮:“是容秋唐突了,竟然還念着少時的情誼,請嫂嫂勿怪。”

    “沒事沒事。”瑞王妃連忙擺了擺手,剛要伸手去扶江容秋,卻見對方已經直起腰來了,她伸出去的手一下子頓在半空中。

    尷尬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衆人都替瑞王妃感到尷尬無措,這想想也是,瑞王妃雖然也是出身將門,但父親是江容秋父親的下屬。

    卻一躍成了瑞王妃,這怎麼聽,都是有些諷刺的。

    而虎威將軍家世平平,瑞王妃也長得小家碧玉,和出身名門貴族的千金,自然是低了一個層次的。

    江容秋舉止淡雅,謙和有禮,便顯得瑞王妃拿不出手,兩個人站在一起對比,反倒讓衆人覺得她江容秋,纔是瑞王妃!

    也不怪瑞王妃顯得侷促不安!

    在瑞王妃尷尬的將手收回去時,從旁斜伸出來一隻玉手,握住了瑞王妃的手,緩解了瑞王妃的尷尬。

    便聽到燕明殊淡笑着說:“瑞王妃是大小姐的嫂嫂,自有容人之量,是不會怪罪大小姐的無禮之處的。”

    直接把江容秋這一行徑,歸爲無禮之處。

    謝瑤華悠閒自得地說:“避嫌是自知之明,出身世家的女子,是不會不知道這一點的,可見大小姐這些年在佛寺,是把規矩都待沒了。”

    江容秋被兩個人明嘲暗諷一通,一張好看的臉都白了,急急忙忙地道歉:“都是臣女不好,臣女回去必定好好學規矩,請兩位殿下和嫂嫂息怒。”

    在一旁看戲事不關己的秦似錦,終於好心的開了口替江容秋解圍:“不是說要投壺嗎,怎麼還沒有人下去準備?”

    “瞧本宮這記性,都病糊塗了,竟然都忘記這事了。”江德妃立馬就反應過來,朝着秦似錦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命宮人儘快把投壺的東西準備好。

    投壺是大昭文化的一部分,不論是文人騷客還是沙場武將,都很喜歡投壺,尤其是在舉行宴會的時候,時常會舉行作詩、投壺等聯誼活動。

    投壺是由射箭演化而來的,舉行宴會多數都是女眷參加,射箭對她們來說,是一項危險的動作,稍有不慎就會受傷。

    所以,就有了投壺。

    投壺就是遠處放一個帶口的壺,人站在一定的距離之外,將沒有箭矢投進去便可,對女子的臂力幾乎沒有要求,很快就被女眷們認可,並利用舉行宴會的機會進行此類比賽。

    宮人們搬來了六個青瓷壺,擺放成一排,在七步開外畫一條紅線,以此作爲臨界線,站在紅線外投壺。?

    每個人手中都分到了八支箭矢,投入壺內最多者盛,也可以兩兩進行比賽,輸者飲酒自罰。

    投壺遊戲規則很簡單,在三請三讓禮儀下,投壺賓主依照順序輪流投壺,一般來說,八隻矢爲一局。

    有初是第一箭就投中了壺口,得十籌;貫耳是投中了壺耳的小孔,得十籌……全壺便是所投之箭都中了,不管得籌多少都算最終的贏家。

    如果雙方投中的都是全壺,再來計算各方的得籌數目。

    六步雖然不遠,但想要把箭矢投入壺口,也是十分困難的,畢竟壺口實在是太小,若不是從小就玩投壺的,想來是難以取勝。

    江德妃讓宮人也分十支箭給蕭朔,溫柔端莊的婦人看向蕭朔,輕聲開口:“朔兒,你也去玩玩吧。”

    蕭朔語氣揶揄的拒絕:“算了吧母妃,兒臣還是不去湊熱鬧了,萬一贏過了這些姑娘,豈不是讓她們沒面子!”

    “殿下都還沒有投,就知道能贏過我們所有人嗎?”

    江容秋淡然地把玩着手中箭矢,看了諸位世家名媛一眼,慢條理斯地開了口,語氣聽來還有幾分嬌俏:“投壺是咱們國朝盛行的遊戲,出身世家大族的姑娘和公子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誰贏誰,還不一定呢。”

    江容嫣正挽着江容秋的胳膊,笑眯眯地和蕭朔說:“就是嘛,表哥敢不敢跟我們比一比,看到我們能不能勝過殿下?”

    江德妃也輕笑着開口:“是啊朔兒,諸位名媛都懂得騎馬射箭,自然也精通投壺,你好不容易參加這樣的宴會,就和她們一起玩玩吧。”

    “那好吧,兒臣就和諸位姑娘比比。”蕭朔無奈點頭。

    皇家子弟都精通騎射,以蕭朔這弓馬嫺熟的強悍實力,投壺對他來說,可是小兒科,畢竟投壺就是從射箭演變而來的。

    “咚……”

    蕭朔修長的手指捏着箭矢,站在六步開外,將第一枚箭矢投入了壺中,立刻便贏得周圍一陣喝彩聲。

    “這有何難的?”

    江容秋自然也不遑多讓,瞄準了箭壺,將第一枚箭矢也穩穩地投入了壺中,挑眉笑吟吟地看向了蕭朔。

    蕭朔箭術一流,不慌不忙地連續投入箭矢。

    江容秋的投壺技術看起來也不錯,也是精準無誤的連續投入了五六枚,似乎六步的距離,對他們來說也是很近的。

    只剩下最後兩支箭了,這原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比賽,只是助興遊戲,誰輸誰贏都無所謂的,只是衆人想瞧瞧,誰先能拔得頭籌。

    衆人都紛紛開始打賭,大部分人都賭蕭朔會贏。

    “咚……”

    第八支箭矢,毫無疑問的,全都順利的進入了箭壺。

    蕭朔轉頭看向江容秋,淡然一笑:“表妹,看來今日,註定是要打個平手了,不如,就不繼續比下去了吧?”

    “那可未必。”

    江容秋挑眉斜了蕭朔一眼,眼底除了傲然之外,還有一絲絲欣賞和愛慕,當然,這愛慕會被她悄然放在心底。

    在蕭朔將要投最後一箭的時候,江容秋忽然開了口:“殿下,六步對你我來說太近了,這最後一箭,不如退到二十步之外,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二十步呀,那就相當於十四五米了,這麼遠,江容秋她能投得進去嗎,可別讓人看了笑話!”

    衆人全都議論了起來,十五米的距離,將箭矢投入這小小的壺口內,難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這對蕭朔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

    可江容秋不是練家子,可不一定投得進去。

    蕭朔依舊淡然如風,笑聲溫淡地問江容秋:“表妹,十五米,你確定自己能投得進去嗎?”

    江容秋臉上綻開的笑容格外明媚,帶着些許瀲灩的妖氣:“只是想嘗試一下,若是每件事都以難度而退卻,那人生豈不是沒有任何走下去的意義了!”

    蕭朔輕輕地漾開脣角來,挑了挑眉梢:“好,我們一箭定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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