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這是得失心瘋了嗎?”

    燕明殊終於是憋不住這火氣了,感覺自己這張皮都在抖個不停了,差點被他氣到內傷:“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快把我放下來!”?

    她覺得謝君樓就是故意玩她的,自己倒是開心了,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人命關天呀,他自己還受着傷呢!

    “七七你真是好狠的心,要拋夫棄女,丟下我自己跑路?”

    謝君樓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似乎是被燕明殊這舉動驚呆了,爲了表示自己很震驚,眼睛都配合着瞪大了。

    似乎是在赤果果的控訴她: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真真是好狠!

    “你是想讓我,陪你一起燒死在這裏?”

    燕明殊頓時就傻眼了,下巴差點就掉下來了。

    她連忙伸手扶了一把,確定下巴還在,便衝着謝君樓咬牙怒吼:“美得你,不行,快把我放下來,我不想被烤死!”

    “哈哈哈!七七你真是太可愛了!”

    謝君樓脣邊的笑意頓時就憋不住了,笑得十分輕揚好聽,低聲道:“都是逗你玩的,火勢雖然很大,但卻不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說着,他便將燕明殊放了下來,確定她的腳沒大礙,才放下心來。

    “還不走?”燕明殊再度被他給震驚到,門框都被燒爛了,房梁險些砸到他們,幸好謝君樓帶着她往旁邊躲閃。

    兩個人的身體剛停穩,燕明殊就震驚地看着他:“你該不會是,真動了考鴛鴦的心思吧?”

    燕明殊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想不到有一天,她這個國公嫡女,竟然跟她的未婚夫,做兩隻香噴噴的烤鴛鴦。

    而且,謝君樓還引以爲傲。

    謝君樓扶着燕明殊的手臂,語氣沉鬱:“有人想趁夜色濃烈,把我們燒死在這裏,那自然是要如他所願的。”

    “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蕭崢嗎?”燕明殊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握緊了謝君樓的手,視線朝着火海之外掃去。

    她並沒有感覺得到有殺氣,若真如謝君樓所說的那般,那些人必定埋伏在暗中,但他們若是出去,就會被發現。

    可不出去,難道要被烤死?

    燕明殊沉聲道:“可是,就算外面的人認爲我們死了,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我們還是要回長安的。”

    “好像是這個道理哦!”

    謝君樓眯了眯好看的眼眸,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就算他們炸死,也根本就無濟於事。

    燕明殊:“???”

    她差點被謝君樓氣吐血,十分難以置信,敢情他一直都知道什麼情況,就爲了跟她在大火裏聊天?

    見她幾乎要暴走了,謝君樓終於不忍心去逗她了,扶着她的腰,身形一轉,兩個人就已經置身在火場之外。

    這兩層農房都被大火包圍,大火已經沖天而起,紅色的火舌似乎都要把人給燒着了。

    燕明殊即便是站在百米之外,都能夠感覺到那樣的炙熱,心裏一陣不舒服,見沈璇他們都平安,便也就放心了。

    “臉都髒了。”

    謝君樓溫柔地開了口,伸手把她臉頰上的灰塵擦去,但是他忘了自己的手也很髒,這樣一擦,就把她給擦成小花貓了。

    身後站着的幾個天機衛,看到燕明殊擡起頭來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噗嗤……”

    “……”

    燕明殊額頭上落下一排黑線,擡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把臉,轉頭就瞪了謝君樓一眼:“那還不是你害的。”

    “我覺得挺好看的。”謝君樓笑得風姿盪漾,但是那笑聲怎麼聽,都賤兮兮的。

    就在這個時候,天機衛扣着幾個黑衣人,回到了謝君樓身邊,渾身肅殺之意,回稟道:“爺,抓到了。”

    “可是先前追殺我們的那一撥人?”謝君樓語氣淡淡地問,燕明殊這才明白,原來他們留在火中不走,是爲了讓躲在暗處的人放鬆警惕。

    天機衛點頭:“是他們。”

    “不用審訊了,直接殺了。”謝君樓擺了擺手,幾個黑衣人的性命,在他這輕描淡寫之間,就被了結。

    反正再怎麼審下去,這些人也是不會開口的,於其浪費精力,還不如直接一刀了斷,而燕明殊也知道,謝君樓心中已有決斷。

    燕明殊擡頭看了眼天色,淡聲道:“這天也快亮了,大傢伙喫喫就能趕路了。”

    到了中午,衆人才出發去青城。

    天機衛弄來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可以容納得下五個人,從雲城到青城的路十分顛簸,到了客棧後,燕明殊硬撐着的身體便鬆懈了下來。

    一頭栽到在謝君樓懷中。

    “七七……”

    謝君樓神色慌亂地喚着她的名字,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因爲太着急激動,一下子就牽扯到背後傷口。

    他能感覺得到傷口撕裂開,鮮血慢慢地滲透了出來,將他的衣衫都染紅了,他也顧不得這些了,急着去喊天機。

    謝瑤華更要去扶燕明殊,卻見她暈過去了,急忙衝着天機喊:“天機哥哥,快過來啊,七七暈過去了!”

    燕明殊和謝君樓的傷口基本都在後背,她被男人這般抱着的時候,壓到了後背的傷,一下子就把她給疼醒了。

    她下意識地擡頭,就對上了謝君樓那冷洌的眸光,恨不得把她吃了一般,她縮心虛地了縮脖子,沒敢說話了。

    門被謝君樓粗魯地踹開來,燕明殊被謝君樓輕輕地放到牀上,背對着他側躺,看到她的後背已經在滲血,氣得薄脣都抿緊了。

    但又十分心疼這傻丫頭,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謝君樓將動作放得十分輕柔,用剪刀把她後背的衣服剪開。

    但裏衣貼着她已經結痂的肉,且有些結痂處因爲傷口裂開的原因,流出來的濃水將裏衣給黏住了,這般分開的時候,撕扯得更疼了。

    燕明殊疼得眉頭微蹙,倒抽了一口冷氣。

    謝君樓又氣又心疼的聲音傳來,隱約都能聽出幾分顫抖來:“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能耐了啊,後背被傷成這樣,簡單包紮也就罷了,竟然瞞了我這麼久!”

    她後背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因爲他們帶的傷藥很少,多半都是給了裴策他們用,剩下的,也就用在了謝君樓身上。

    燕明殊用在自己身上的藥,少之又少,那些結了痂的地方是撒了藥,可沒有撒藥的地方,已經隱約有腐爛的樣子了。

    謝君樓恨不得把她給掐死,可氣急之下說出了重話,他自己又懊惱不已,想着她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爲了他着想!

    可她這麼不聽話,真讓謝君樓無可奈何!

    燕明殊本來就是理虧,也不敢跟謝君樓說反話,只是笑了笑道:“我以爲你當年撐得過去,便想着自己撐一撐吧,或許還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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