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不知道?”

    陳國公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聲音淺淺淡淡,卻讓江尚書更加覺得脊背發寒,不知所措了。

    端莊美麗的長公主下了轎攆後,江尚書跟在身後卑躬屈膝,越發覺得是因爲鸚鵡事件,讓陳國公主如此動怒了。

    在心裏把江容秋給罵了一遍,這個臭丫頭,這般不知輕重!?

    因爲陳國公主突然駕臨,江容秋想到先前的鸚鵡事件,對陳國公主產生了幾分畏懼,而整個尚書府,都陷入了一種緊張的氣氛裏。

    陳國公主面無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指尖有節奏的敲擊着椅背,姿態端莊優雅,隱約中散發着一股威壓,讓衆人不敢大口喘氣。

    江尚書和各房夫人都站立在一側,縱然所有人都緊張無比,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的。

    江容秋刻意站在了最後面,偷瞄了眼陳國公主,看到她臉上的抓痕幾乎消失不見了,心想着,臉都已經好了,應該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吧?

    就在她這麼想着的時候,陳國公主已經擡起頭來,朝着衆人瞧了過去,眼神冷漠,令衆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良久,陳國公主將視線落在了,江容秋那件月白色孔雀織錦長裙上,脣邊掠過一絲冷笑,不動聲色地將眸光收了回來。

    她不冷不淡地開了口:“下個月便是世子妃的生辰了,本宮在有間衣鋪定製了一件長裙,準備送給她,孔雀和花紋都是本宮親自描繪,交由有間衣鋪老闆娘親自繡制,其與八位繡娘連夜趕工才完成,不曾想,本宮方纔去取成衣的時候,老闆娘卻告知本宮,那件長裙被人搶走了。”

    “……”

    這話剛落下,江容秋幾乎是渾身顫抖,臉色都白了七分,險些要昏過去……原來她今日搶來的這件長裙,是陳國公主特地給世子妃燕明霜定製的!

    她怎麼能這麼巧,正好就搶了陳國公主的衣服?

    江尚書也幾乎嚇得身軀顫抖了,原來是他府裏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將陳國公主的東西搶走了。

    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陳國公主,先前江容秋已經招惹過陳國公主了,如今又來了這一遭,只怕陳國公主是不肯罷休了!

    江尚書猛地扭過頭去,看向這些女眷,眼神幾乎都能殺死人。

    江容秋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這件衣服的顏色雖然不起眼,可花紋樣式都是最精緻的,衆人忍不住瞧了過來。

    羞得江容秋臉色臊紅不已!

    陳國公主冷笑了一聲:“本宮活了這幾十年,半隻腳都要踏進棺材了,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尚書府裏的姑娘可真是尊大佛啊,連本宮的衣裳都敢搶,本宮倒要瞧瞧,到底是哪尊大佛,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到底是誰?還不快站出來!”江尚書也低聲呵斥出來,每一個字都是壓着怒氣的,恨不得將這個小孽障給活剮了。

    這下子,江容秋再也沒辦法裝透明瞭,撲通一聲就跪了出來,不斷地朝着陳國公主磕頭,額頭都被磕青了:“長公主,臣女不知道這件衣裳,是您給世子妃的生辰之禮,臣女知錯了,請殿下饒恕臣女的無知!”

    什麼?

    江尚書心裏更是咯噔一聲,原來是江容秋買走了這件衣裙,她不久前才招惹過陳國公主,這下完了!

    “你這個臭丫頭!”江尚書氣急不已地怒罵江容秋,他怎麼都沒想到,江容秋竟然招搖到了這個地步。

    當時江德妃隱忍,不肯讓外甥女入宮招搖,江家這些嫡出兒女很少入宮,甚至爲了美化江容秋,刻意讓她往寺廟裏跑,替她粉飾一番,卻不曾想,還不到幾個月,這些僞裝就被撕得稀巴爛,還接二連三的闖禍!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帝對蜀王很是寵愛,他對這位嫡長姐更是敬重,若是陳國公主去文和帝面前告狀,都不知道他會不會遷怒蕭朔和德妃!

    “好一個江大小姐!”

    陳國公主兀自把玩着指甲,幽幽冷笑:“本宮定製的這件衣裳價值千金,你區區三千兩銀子就買走了,還能同時在有間衣鋪買下那麼多成衣,出手真是闊綽啊!”

    江尚書:“……”

    這是拐着彎在罵他貪贓枉法啊,若是傳到文和帝耳中,都要連累江德妃和蕭朔!

    江尚書猛地走到了江容秋跟前,怒氣衝衝地說:“孽障,還不擡起頭來!”

    衆人心尖一陣顫抖,紛紛往旁邊躲了幾步。

    江容秋微微顫顫地擡起頭來,淚水已經將她臉上精緻的妝容給哭花了,如同跳樑小醜一般狼狽不堪,好不容易纔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祖父……”

    “啪!啪!”

    江尚書直接朝着她那張臉,狠狠地甩了兩大耳刮子:“你這個混賬東西,把我江氏的家訓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祖父,孫女知錯了……”江容秋被打得眼冒金星,當時她這張臉也被陳國公主扇了幾巴掌,好不容易纔恢復了昔日的美貌,如今又再度腫了起來,疼得她幾乎齜牙咧嘴。

    可是江容秋哪裏敢喊一個疼字啊,只想着能讓陳國公主消氣,否則,這次沒有人能保得住她了!

    看到這個自小被自己寵愛大的嫡孫女,臉頰都腫成這個樣子,江尚書心裏也在滴血呀,可這些心疼,都比不過陳國公主息怒重要!

    江尚書憤怒的指着江容秋,訓斥道:“我江氏家規素來嚴苛分明,你竟敢不顧家規祖訓,打着你老祖父的旗號在外囂張跋扈!”

    “今日,我定要用家規處置你,以求公主息怒!”他這數十年清正廉明的名聲,都被這孫女坑完了,說不氣都是假的!

    “本宮還聽說,你不許長安城有人跟你穿同款衣衫?”

    陳國公主眼底充滿了冷酷無情,慢條理斯地開了口:“口氣還真大,就算是本宮,都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你江容秋有幾斤幾兩,就敢這麼囂張跋扈了?”

    江尚書兩眼一翻,險些昏死過去,他就知道,他這個孫女被嬌慣得不成樣子,一點也不讓人省心的!

    江容秋現在連腸子都要悔青了,不斷地磕頭賠罪:“殿下,臣女、臣女知錯了,那都是臣女逞口舌之快,並沒有別的意思,請殿下恕罪!”

    陳國公主根本不理會她的求饒,冷笑道:“既然如此,往後你在這長安城內,都不許穿月色和紅色的衣衫!”

    這件衣衫雖然是月色的,但是衣衫背後的孔雀尾巴主要用線,是以紅色爲主,這才使得這樣的衣衫嬌俏。

    江容秋卻並不在乎這些事情,只要陳國公主不找她麻煩,她就求神拜佛了,可忽然想到什麼,她又小心翼翼地問:“那……臣女嫁人之日呢?”

    “穿素白,一點花式都不能有!”陳國公主冷淡地看了江容秋一眼,眼底都是嫌棄,這樣的女人,來日也有人願意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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