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此刻也悲痛不已,鐵骨錚錚的男子也紅了眼框:“父王,我們王府落到這個地步,受盡了無數屈辱,阿瑤只怕還在趕回長安的途中,咱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定北王也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將後背靠在了牆上,頭髮凌亂不已,模樣十分狼狽:“原本該是你去甘涼城的,可謝君樓卻算計好了一切,知道我們沒有退路了,便將阿瑤調走了,不過是想讓阿瑤置身事外。”

    “爲父就算是爲了咱們家還能留下血脈,也得將阿瑤摘清楚,可她那個糊塗勁,是否會爲我們報仇?”

    這纔是定北王該擔心的,自己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能夠從這場禍事裏脫身,他自然是高興的。

    可是,蕭清瑤癡戀謝君樓,她的父母兄弟都死在了謝君樓手中,她是否會替王府報仇?

    “但願阿瑤能夠想明白,替我們報仇。”蕭寒不由得嘆了一聲。

    “寒兒!”

    定北王緊握住蕭寒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就算你不能在短時間內聯繫到你妹妹,你也得想辦法,給你妹妹留下訊息,讓你妹妹將燕明殊他們的人頭提過來,只有這樣,爲父才能夠死得瞑目啊!”

    蕭寒連忙道:“父親,阿瑤得到了赦免,十年一過,她就能夠重獲自由,到時候再替我們報仇也不遲,如果讓阿瑤這麼快動手,只怕是要賠上她自己的性命啊!”

    “十年……爲父到了黃泉下,如何能甘心啊?”定北王頹然地靠在牆上,神色十分悲愴。

    “……”

    蕭寒眯了眯眼眸,眼底掠過一抹深沉的光芒,咬牙道:“如此血海深仇,妹妹她一定不會再被矇蔽了。”

    定北王渾身無力的靠在牆上,眼底凝聚起滔天的恨意。

    謝君樓!

    燕明殊!

    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上你們墊背,如今我是什麼也沒有了,可我有一個好女兒!

    蕭清瑤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去。

    ……

    定北王、蕭寒、定北王妃還有世子妃,都被押去了午門,每個人身後都站着一個劊子手,只待時辰一到了。

    魏巍垂眸看向了定北王等人,只覺得十分好笑。

    昔日戰功赫赫、威風凜凜的定北王,此刻正穿着白色囚服,披頭散髮,頭髮在一夜之間也白了一大半。

    他背後更是插着一根條令,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殺字。

    定北王也算是一代梟雄了,只可惜,他渴望更高的權勢地位,最後自作自受,一切榮華富貴都要成爲雲煙。

    周圍的百姓開始指指點點,定北王眼眸陰鷙地掃了過去,嘴脣緊抿。

    他忽然就想一頭狂怒的獅子一般,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密密麻麻的人羣裏吼道:“阿瑤!你要爲父王母后報仇啊!你要替父王殺了謝君樓他們,你聽到沒有?你是我蕭振海的女兒,不管你有多麼愛謝君樓,你都要記得這血海深仇,你聽到了沒有啊?”

    幾個獄卒連忙上前,想要將定北王按下來。

    可定北王到底是戰功赫赫的將軍,雙手雖然被反綁在身後,可肩膀一陣用力,來了一招過肩摔,將兩個獄卒甩了出去。

    定北王惱怒地瞪着兩個人獄卒,罵道:“哼!老夫當年上陣殺敵、鎮守邊關的時候,你們這幾個黃口小兒,還在老孃懷裏喝奶呢!就憑你們這幾個雜碎,也想捉拿本王?滾!”

    “蕭振海!”

    魏巍滿臉慍怒的厲喝了一聲:“你還以爲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嗎?醒醒吧,你聯合蕭珩等人謀反,罪大惡極,午時一到,世上再無你蕭振海了!”

    “本王是被冤枉的!是燕明殊和謝君樓給本王下了套,本王是被冤枉的,本王沒有謀反,皇上被他們給矇蔽了雙眼!”

    定北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眼眸變得猩紅無比,死死地瞪着這個魏巍。

    這個人,是謝君樓的走狗!

    魏巍冷笑了一聲,開始細數定北王的那些罪孽:“你也並非是謀反這一條罪,這麼多年來,你身爲甘涼城守將,卻巧取豪奪,侵佔百姓田產,害得無數百姓無家可歸,你是皇上的叔叔不錯,可你以權勢壓人的時候,可曾想過有這麼一日?吾皇英明,如今不過是在爲民除害罷了!”

    定北王的臉色變了變,理直氣壯地說:“這並不是本王的意思,都是部下瞞着本王所爲,本王是被冤枉的!”

    魏巍冷哼道:“若沒有你蕭振海罩着,誰敢這麼做?你以權壓人,不將皇上放在眼裏,早該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日了。”

    “……”

    他定北王縱橫沙場這麼多年了,戰功赫赫,卻被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氣成這樣。

    定北王忍受不了這樣的屈辱,直覺告訴他,蕭清瑤就躲在人羣中,他朝着人羣再度吼了起來:“瑤兒,你看到了嗎,爲父戎馬一生,到了如今,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欺辱,瑤兒,你定要殺了他們,替爲父報仇啊!”

    “你夠了!”

    跪在旁邊的定北王妃壓低聲音斥責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將你唯一的女兒拖下水嗎?我當初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去爭權奪位,你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還不夠嗎?還妄想着不屬於你的東西?如今王妃落到這個地步,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全家滿門抄斬,唯獨瑤兒能活下來,這是誰的功勞,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你非要將她拖下水嗎?”

    事已至此,定北王妃誰也不會怨恨,只怨當初沒能勸阻定北王妃,將全家和相府都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蕭清瑤身爲定北王的女兒,定北王謀反,她就算沒有直接參與,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她的命運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她能夠逃過一劫,全憑謝君樓從中斡旋,定北王還想以父女之情去逼迫蕭清瑤嗎?

    定北王冷哼了一聲:“她是本王唯一的女兒,如今,她的父王、母妃、兄長、嫂嫂,都成爲刀下之魂,難道她不該報仇嗎?”

    “我的丈夫起兵造反,害得王府被滿門抄斬,我的血,就權當爲你祭旗了。”

    定北王妃脣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看着這個令她失望無比的父親:“可是,要不是你爲了一己私利,全家又怎麼會跟着你陪葬,皇上對瑤兒網開一面,你卻想她去送死!你還是當初那個疼愛瑤兒的父親嗎?”

    蕭清瑤是他們夫婦唯一的女兒,自小便將她視如掌上明珠,她想去拜師學藝,他們便將她送到容慧大師身邊。

    她想四海征戰,定北王便將她帶在身邊,讓她成爲了甘涼城守將,銀槍馬背,英姿颯爽,成爲一代美人將軍。

    縱然謝君樓對蕭清瑤無情,可他,也留下了蕭清瑤的一條命,那也足夠了。?

    “當年你我相遇,兩情相悅,你將我從杭城接到了長安城,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鎮守甘涼城,我便將幾個孩子養大成人,咱們夫妻這麼多年,我也從未認真求過你什麼,這一次,我求你,求你放過瑤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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