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磕頭的溫氏愣了一下,便繼續磕頭,含淚道:“是,賤婢有罪,請少主開恩放過文兒。”
唯一的兒子,是她的心肝肉,不管雲離怎麼羞辱她,她也忍了。
還魂遊不定的阿若安,在溫氏的哀求聲中回過神來,他白着臉看了看溫氏,又看了看雲離,雙手握緊。
他自然是不願意跪地求饒的,便厲喝道:“雲離,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快點把文兒交出來,不然,我定會讓你再死一次!”
今日宴請大闕使臣和蕭滿,總督府是增加了一倍防守,連只蒼蠅都放不出來,只要他喊一聲,侍衛就會衝上來將雲離亂刀砍死!
“哈哈。”
雲離不屑地低笑出聲,十分嘲諷,那雙好看的鳳眸上揚,勾勒出了無限意氣。
讓阿若安當場就愣住了,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個肆意飛揚的雲離。
縱然如今,她已經面目全非,可骨子裏的傲氣,卻半點未變。
“我既然能夠進來,自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但小舅舅的心肝寶貝,可就難說了,難道,你想看他的屍體掛在城牆上祭旗嗎?”雲離笑得篤定自信,殺氣從眉梢上蔓延了出來,十分陰鷙。
阿若安頓時渾身顫慄,身體繃緊,怨恨無比地看着雲離。
他相信雲離是有這個能力的,就算是防範嚴密的總督府,她都能夠進得來,還悄無聲息地帶走了文兒。
自然,是無人能阻止她的。
溫氏被雲離這話嚇得崩潰,只能抓着阿若安的手哀求道:“安哥,求求你,你就跟她服軟以此吧,我要文兒安然無恙。”
阿若安僵硬地看着溫氏,心中煩躁悶痛,只能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睜眼看向雲離:“你到底想幹什麼?”
“雲離,你大勢已去,天下間已無你雲氏,而阿若族和長城軍,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就算做再多,也是徒勞無功。”
他還在做着最後掙扎,試圖讓雲離明白自己如今,什麼也不是。
“是嗎?”
雲離不以爲然地挑高了尾音,笑容冰冷:“想來小舅舅也明白,只要我出現,萬里長城軍,必定認爲爲主,歸我差遣。”
“就你做出的那些骯髒事,你以爲,長城軍能容得下你嗎?”阿若安怒吼了一聲。
“這話,是在說小舅舅你自己吧?”
雲離十分好笑地開口:“我雲離,不愧天下,而天下,都欠了我雲離的,如今,也該到了我討要的時候了。”
“你以爲,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嗎?別再癡心妄想了!”阿若安還在垂死掙扎,但早已經面色慘白了。
雲離眉目間都是殺伐意氣,冷酷揚聲,句句冷冽:“我自能讓天下人信服,就算他們不信,也不得不信!”
阿若安頓時就明白了,如今死而復生的雲離,再也不是當初的她。
她身負血海深仇,又怎會還如當初一般良善?
“安哥,求你不要再說了。”
溫氏哭着央求阿若安,又轉頭看向雲離:“我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能放了文兒。”
雲離慢慢地坐了下來,斜睨着阿若安:“小舅舅怎麼想呢?”
不過分?
雲離幾乎要笑出聲來。
他怎麼能這般無恥,難道他不明白,他當年做出的那些事情,足以讓她將他挫骨揚灰的嗎?
“自然是不過分的。”
雲離抿脣溫淡地笑道,從身後取出一個小巧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淡淡地說:“聽說蕭滿來了,想勞煩小舅舅,給蕭滿帶一封信,需要你當中打開,讀給蕭滿聽。”
阿若安兀自鬆了口氣,卻又不敢松得太多,皺眉問道:“什麼信?”
看似是不危及他的性命,但僅僅是讀一封信這麼簡單?
他不信。
雲離挑眉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小舅舅緊張做什麼,只是一封告知蕭滿我回來的信,總得讓他帶回去,讓晉臨知道。”
“那爲什麼要我當衆讀出來?”
“難道不好玩嗎?”
阿若安被她這話給噎了一下,剛想要打開盒子,檢查下有沒有問題,卻被雲離阻止了。
“小舅舅現在可不能打開,需得到宴會上打開。”雲離淡淡地笑道。
阿若安順從地放了下來,眼底卻是掠過精明的流光,冷冷地問:“那你什麼時候,將文兒放回來?”
雲離道:“在你讀完這封信後,他自然會回來。”
“好,若你膽敢耍我,我頂要將你碎屍萬端!”阿若安冷哼了一聲,拿着木盒子轉身就走了。
他快步走到前廳的後堂,便站住了腳步,眼底盛着陰森算計的笑容。
阿若安又怎麼會真聽雲離的話,不打開檢查一下是否有炸,要是裏面藏着劇毒,到了蕭滿跟前,他就是死罪了!
但是阿若安又貪生怕死,自然不會自己打開,而是將盒子遞給了身邊的侍衛:“將盒子打開!”
侍衛的臉色頓時就漲成了豬肝色,被阿若安盯着,只能戰戰兢兢地打開。
盒子被打開,裏面確實只放了一張紙,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阿若安將紙翻開看了眼,只見上面就寫了一句話:蕭首席,七年了,別來無恙啊!
落款人,雲離。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還要他親自讀出來?
阿若安搞不懂雲離的意圖,但文兒的命在她手中,他只能按她說的去做,調整了一下情緒,就回到了前廳。
舞姬扭着腰翩翩起舞,阿若安無心欣賞沒人,看向了蕭滿,卻發現蕭滿,同樣在看他,那眼神深邃。
想起雲離的話,他看向那些舞姬,咳嗽了一聲:“你們都退到一邊去,本總督有話,要跟蕭首席說。”
雲離說不能遣退所有人,要當着衆人的面讀出來,此刻大闕使臣正在這裏,但想來,他們對雲離是知之甚少。
也沒什麼大礙,只想着快點讀完,讓寶貝兒子平安回來。
阿若安僵笑着拿出了木盒子,蕭滿的眼神頓時就犀利了起來,緊盯着盒子,手已經扶上了腰間的佩劍。
他雖然笑着,但神色看起來很勉強:“有人讓本總督,給蕭首席帶了封信,要讓本總督,親自念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