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瑞德在的時候,經營餐廳其實無比輕鬆。
現在瑞德不在了,她雖然能把所有的事都重新扛起來,但是還是覺得需要一段時間重新適應。
——職場戀情真是要不得啊!
羅蘭感慨。
不過,她在餐廳的櫃檯後面找到了一對輕巧靈便的手銃,隱祕地藏在一隻抽屜的夾層了。
這個傢伙,即便是曠工,也還是爲她做好了安全後備預案的。
白瑞德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她的經紀貓無聲無息地摸了過來:“蘭蘭——”
“就是向你通報一下,上次製作方說的位面bug。”
“應該是有位面外的人不慎誤入位面,因爲人設契合而自動成爲了這個位面中的某個人物——這個位面,原本只應該有且僅有你一個‘選手’的,現在卻有兩名。”
“我們姑且稱另外一名是‘選手’吧,他其實也挺慘的,因爲是誤入,他的‘轉移艙’已經被挪走了,想要回到位面之外會很困難。”
“天吶!”羅蘭聽說這種“驚悚”的消息,忍不住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這不就是被困在這個位面裏了?這個選手好可憐!”
“聽說最近他去找製作方交涉去了。蘭蘭,你覺得……”
經紀貓各種暗示。
羅蘭渾然不覺:“我這邊還好,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我們的轉移艙還一切正常嗎?發生了這麼多事,製作方最近一定焦頭爛額,咱們暫時先別給他們找麻煩了。”
露娜:啊這……
“喵!”
小貓咪沒辦法透露更多了,只能鬱悶地趴在一旁,揣着手手,看着羅蘭獨自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
很快羅蘭也就顧不上計較白瑞德到底去了哪裏——她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準備新奧爾良市的一場盛事上:這座城市爲了提振經濟,打造美國南部的“美食之都”,舉行了新奧爾良美食節,並將此期間會評選“新奧爾良最佳餐廳”。
組委會放出話來,這評選不計餐廳的規模,也不限菜系,唯一的評判標準就是味道好不好。
能夠入選“最佳餐廳”的三家餐廳,除了能夠得到市政府認證的“金字招牌”之外,還能夠得到一大筆獎金。
羅蘭早就想拿一筆錢出來,資助一下像威爾和託尼那樣的傷殘軍人,建立一個基金會,或者是俱樂部之類的機構,讓曾經被戰爭深深傷害過的人將來能夠老有所養,老有所依。立即徵得了芒羅太太的同意,去報了名,準備參加這場評選。
消息一傳出來,餐廳裏的熟客們頓時一片歡呼。
“夫人,您的餐廳如果不是‘最佳餐廳’,那還有哪家餐廳能夠配得上這個名號?”
“不不不,”羅蘭搖雙手錶示,“你們可千萬別這麼誇張,新奧爾良有那麼多餐廳……”
“不誇張,”一名日常訂位,就差在這裏擁有一個保留座位的主顧轉過臉來望着羅蘭,“您應當有信心,您的餐廳擁有最地道同時也是最創新的克里奧爾菜。”
這位主顧描述的一點兒也不錯,羅蘭的烹飪就是這樣:她領會着克里奧爾菜系的精髓,然後把這種精髓天馬行空地應用在各種食材和烹飪方式上,而從不拘泥於任何菜譜。
因此羅蘭向來能給食客們創新和驚喜,但是真正熟悉克里奧爾菜系的老饕卻又總覺得她做的這是最地道的克里奧爾菜。
“對了,這次他們打算怎麼評這‘最佳餐廳’?”另一個主顧大聲問。
“首先,”早先開口的那名常客先清了清嗓子,然後說,“美食節的組委會會先派食評員去各家餐廳聽取評價……”
他向周圍看了看,說:“沒準現在在座的就有哪位是食評員。”
“是嗎?”
餐廳裏互不相識的食客們相互看看——看誰都像食評員,人們頓時開口滔滔不絕地開始誇起這餐廳的菜餚和服務來。
請不要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托兒,好嗎?
“然後呢?”
總算有人開口打聽後續的評選流程。
“食評員會篩選出合格的餐廳,邀請去參加最終的評選。”
“是的,”羅蘭就接下了話茬,“聽說最終的評選就是試菜——總共分爲四項:前菜、主菜、甜點和酒水。”
“主廚們當場烹飪,評委們當場試菜,給每一道打分,總分加起來最高的前三名自然當選‘最佳餐廳’。”羅蘭把規矩一口氣說完。
“前菜、主菜、甜點和酒水……”
食客們低頭默唸這四個項目,下一秒,餐廳裏就像是炸了鍋一樣,所有人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爲羅蘭出謀劃策,替她出主意,指點她在最後的評選之中應當烹飪什麼菜餚。
“海鮮燴飯,秋葵湯,這兩樣永遠的神!”
“面拖藍蟹,酥炸軟殼蟹!”
“炭烤生蠔、炸蝦炸牡蠣……”
“至於酒水,那就更不用提了,整座城裏都在喝這裏流傳出去的‘夕陽朋趣’,必定是它呀!”
“來一船小龍蝦……”
羅蘭聽到最後一個建議,差點兒絕倒——畢竟評選最佳餐廳的評委在同一天之內要嘗試很多菜餚,菜量大可能並不算是什麼特別的優勢。
她聽了一圈建議,大家說做什麼的都有,前菜、主菜和酒水眼看都有了“人氣推薦”,甜品卻沒有什麼太好的選擇。
她的餐廳,不以甜品見長。
憑藉現有的材料,她只能做出幾種比較常見的點心。
“不過呀,聽說最後試菜的評委們都非富即貴,喫慣了高級餐廳的那些。”常客提醒羅蘭,“他們恐怕都沒去過下城區。夫人,您日常做的都極合咱們的口味,對這些老爺們恐怕要做得清淡些。”
羅蘭謝過這位:“我會有分寸。”
她想:這倒和後世有些相像了。
儘管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愛美食,但是話語權卻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裏。
很快她就接到了通知,“湯米家的廚房”成爲符合資格的餐廳,即將參加最終的“試菜”。
在這場最終評選的前一天,芒羅太太來找羅蘭:“孩子,你想好做什麼了嗎?”
羅蘭“嗯”了一聲,她早已把前菜、主菜和酒水都想好了,但是甜點還沒着落。
她也很想用“田忌賽馬”的法子,以已之下駟與彼上駟……但問題是最終的較量是打分制,而不是三局兩勝,最終所有的分數都會加在一起。
雖然她的餐廳在甜點這一項上不太強,可但凡甜點能做好一點,多拿一分,就能讓餐廳多一分勝算。
她把這如實告訴了芒羅太太。
芒羅太太微笑着說:“孩子,我也想祝你一臂之力,和你一起去參加這場最終評選……我也想,有點兒用!”
羅蘭:求之不得!
她高興極了:芒羅太太時不時會給小韋德和普利西他們做些甜品,羅蘭也嘗過,運用這個時代的材料烹飪美味的點心,這份本事,芒羅太太要比她更強。
而現在芒羅太太也願意站出來,爲這個城市裏的傷殘退伍士兵做點事情,這令羅蘭再開心不過了。
她們兩位迅速地商定了第二天的菜譜,南妮嬤嬤開始準備材料,普利西嘟嘟噥噥地幫着羅蘭一起把她用習慣了的廚具全都打包,準備第二天帶去現場烹飪。
羅蘭這時候卻突然省起:她好像缺了點什麼。
是的,白瑞德不在。
她,還有這間餐廳的女人們,早已把白瑞德當成了這間餐廳的半個合夥人。可是他卻沒有留下什麼,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羅蘭望着消失在窗外的最後一縷斜陽,心想:
白瑞德啊白瑞德,儘管沒有你……我還是想幫助這家餐廳,成爲新奧爾良的最佳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