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道:“主人,你要是想看那些靈魂,我把霧氣收一收,讓他們進城收拾欺負你的人怎麼樣?”
白檸西沒有應聲,向後躺去。
“主人,要不我去那個什麼南甕那裏,幫你把炎陽之火偷回來好不,然後我們就走,離開萊蕪縣,誰也找不到我們。”
小狐狸化作原型,從包裏掏出了許多寶物:“主人,你看這個喜不喜歡?”
“主人,這個我最喜歡,你看一眼。”
……
不知說了多久,紅衣少年纔有所動作。
拎着小狐狸的脖子向國師的院子走去。
“主人,他今天好像很生氣,我們還是不要回去了吧。”
蘇安寧想着,當時在看臺上,那個男人的氣場,連義父都不敢多說一句,他都看到義父喝茶的手抖了很久。
他還從未見過那樣的義父。
“主人,咱們回去幹嘛,我總覺得有生命危險。”
“一會你帶着蘆笙走,出了林子向西,有人接應。”
“我不走,主人,我父母還在這。”
白檸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從小狐狸眼中看到了執着。
“那你帶蘆笙去個安全地方,我隨後去找你們。”
“嗯。”小狐狸點頭。
安排妥當,白檸西便進了院子。
院子很安靜,彷彿風雨將至。
小狐狸躲在樹後,抿着脣,緊張的爪子扣住了樹幹。
就見主人踏進第一步,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拉進主屋,門關緊的聲音它身子都抖了起來。
屋內。
白檸西被壓迫在牆上,控制她的那力道大的可怕。
“她在哪?”男人聲音不怒自威,再也不見往日溫柔。
“死了。”白檸西回覆着,甚至嘴角還微微上揚着。
她已經料想過了男人發覺自己欺騙後的脾氣,但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比想象中的更痛。
顧墨君眼底猩紅,對這個答案自然是不滿意的,手中力道更大了些。
白檸西只覺得渾身彷彿被碾一樣。
眉頭皺了皺,依舊拉出一抹笑:“你說的如果是藥師寧,她早就死了。”
那笑掛在少年臉上疏離,冷漠。
顧墨君手中力道更大:“白檸西,我最後問你一次!”
白檸西嘴裏出現幾分血腥味,眼底不自覺劃出一抹淚:“你不相信?你憑什麼不相信?顧墨君,我知道你和她的一切,你究竟想做什麼?”
少年輕笑,一口血吐了出來。
顧墨君收了幾分力道,背過身去,心頭彷彿被狠狠的捏了一下。
“你憑什麼覺得她非你不可,沒你不行,憑什麼非要再次闖進她的生活!
你厲害!讓她染上寒毒,每月經歷寒冰刺骨折磨!
你高尚!讓她大好前途止步於此,再也無法精進!
你無私!讓她每日提心吊膽,絕望傷心!
你知道在努力也無法突破是什麼感覺麼?你知道冰寒蔓延整個身體是多麼痛苦嗎?
明明她已經熟悉如此生活,你又偏偏闖進來。
她需要你的話,當初爲什麼會跑,你就沒想過嗎?
爲什麼在一切安定後你要把一切攪的混亂!”
“知道!死了。”白檸西最後兩個字說的特別輕。
“你不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吧。”
顧墨君眉頭皺緊。
“她跟我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打開那扇門,看到了你!那是她一切噩夢的開始!”白檸西將積壓在心底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你知道她身懷六甲還要月月經歷寒毒之苦嗎?你知道兩個孩子生出來就染上寒毒了嗎?你知道她那個時候纔多大嗎?她那時什麼都不懂,孤立無援,無家可歸,四處遊蕩,不知多少次想過一了了之。”
白檸西感覺力道撤下。
她落在地面,摔得生疼。
許久沒這麼疼過了。
趴在地上,閉上眸子,一抹淚從臉頰悄然滑下:“她的兩個孩子經受不住寒毒,死了,她萬念俱灰,將畢生修爲傳與我後,也隨着去了。”
“呵,寒毒在我身上,所以十五我纔出去,爲了自己的身子我纔去爭炎陽之火。”
白檸西輕笑了起來,笑的嘲諷,苦澀:“原來你招惹我都是爲了她啊,我還以爲你真待我好。
現在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以放過我了嗎?”
顧墨君說不清心中滋味。
一雙大手,掐住他的喉嚨,捂住他的口鼻,捏住他的心臟,那一瞬間,他彷彿什麼都失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再回眸時,少年已經不見了。
心中彷彿被剜去了一塊,空落落的疼。
…………
“如何了?”
白檸西望着天際泛白,蒼白的脣瓣微微動了動。
齊楓道:“勘查過了,那裏今天晚上只有南甕進出。”
“南甕。”白檸西手指敲着膝蓋:“他應該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和那個男人說。
“那需不需要……”
“算了。”白檸西感覺有些話說出來後渾身輕鬆了不少,又何必在管那人知道與否呢?
“就此擱置吧,今日丹會的消息不要傳回京都。”
“是。”
齊楓退下了。
白檸西坐在牀上,一條腿曲着,手指輕輕按住空間項鍊。
望着滿滿的寶物,眼底悄無聲息劃過幾抹晦澀的情緒。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方漸白,太陽昇起。
才收拾好散亂的思緒。
出了門。
她找到了小狐狸。
那是在另一座山中間的空洞裏。
小狐狸站在那裏接應。
隨後便引着紅衣少年進了洞中。
蘇安寧少見的話少,眼睛也是剛剛哭過一樣,紅紅的。
“主人,我父親病又重了,快死了。”
他聲音很小,裏面蘊含着無數說不清的悲痛。
停在洞中的一個岔口,白檸西問道:“你父親是?”
“我父親叫蘇柳聲,是前任縣令。”
白檸西腦袋嗡的炸了一下:“你父親是蘇柳聲?”
“是的。”
“我父親很好的,他真的很好。”說罷用袖子擦乾了眼淚。
“發生了什麼,你父親怎會在此地?爲何會在這樣的地方?”
蘇安寧哭的更甚:“都是那羣村民!都怪他們!都是他們差點逼死了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