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者覺得自己的動作快如閃電,就算他們反應過來,也絕對躲不開。可偏巧他遇上了餘微的眼睛,又那麼不巧遇上了風無憂的拳頭。

    餘微曲膝一蹲,躲過偷襲者,沉聲道:“左一步,下蹲,出拳。”

    風無憂左滑一步,一拳打出去,正好擊中偷襲者的腹部。這人高舉岩石,空門大開,身體最柔軟最易受傷害的位置完全暴露在他們面前。

    而風無憂的拳頭,又狠又快,好像天生就知道該怎麼揍人。偷襲者兩手一鬆岩石擦着餘微的頭頂飛了出去,而自己則是踉蹌着後退,雙後捂住腹部,一臉痛苦之色。

    “趁他病要他命,還等什麼。”餘微一聲斷喝,風無憂上前與其纏鬥,這一回餘微沒有指點風無憂要怎麼出拳,只站在一邊觀察。

    好在風無憂一開始便搶佔了先機,抱住偷襲者將他按倒在地,幾拳打到太陽穴上,就見這人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已然不知生死。

    “剩下的都出來吧。”風無憂冷笑幾聲,天坑極爲巨大,有人繞到別處爬下來跟上他,是很難察覺到的。但他自小就有野獸一般的直覺,而且極少出錯。他知道這裏還有三拔人等着他,與其擔心有人偷襲,不如都叫出來,一次性解決。

    “你就是小魚村的狼崽子,的確有點狼崽子的狠勁,可惜,狼崽子也是崽子,沒有斷奶的小崽子遇上我,只能算你命不好。”首先站出來的,是個削瘦的漢子,一張臉平淡無奇,風無憂的拳頭卻收緊了,此人絕對比剛纔那個偷襲者更具威脅。

    “既然被看出來,我也不藏了,你那點錢還不看在我眼裏,甚至還可以多給你一點,只要你把那個美人兒讓給我。”緊跟着站出來的人,看着並不像礦工,身上胡亂套了一件青色衣袍,就象一個打仗的士兵偷了莊稼漢子的衣裳,怎麼看都彆扭。

    餘微一直被風無憂背來背去,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個小白兔。擁有一身漂亮的皮相,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最後一拔人也慢騰騰站了起來,他們是一對兄弟,看到他們,風無憂的臉色明顯一變。

    “你們認識?”餘微的聲音極低,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是我們小魚村的人。”風無憂雖然變了臉色,卻並沒有太過意外。這讓餘微微微蹙了蹙眉頭,沒有想到此地民風野蠻至此,連一個村子裏的人,也沒有絲毫的情份。

    四個人從四處圍過來,餘微眯了眯眼睛,“你怕嗎?”

    這裏上不得下不得,插翅難飛,除非把四個人放倒,否則,無法離開此地。沒有人說交出銅板饒你一命的話,因爲也沒人會信,失敗的一方,面臨的就是扔下巖縫,被黑火燒成灰燼,屍骨無存的下場。

    “怕,怕如果有用的話,還要拳頭幹什麼?”風無憂大喝一聲衝了出去,他衝向的是第一個站起來的削瘦漢子。

    餘微滑出幾步,身形如鬼魅一般避開青衣漢子的大手,嘴裏還不停的指揮着,“左上三步出右拳,轉身出左拳,退……”

    風無憂無比的信任餘微,比如現在,兄弟倆左右包抄過來,眼見就要抓住他的肩膀,可餘微卻讓他直上出拳擊中青衣漢子的眼眶。風無憂照辦之下,青衣漢子身子一倒,風無憂立刻將他抗到肩頭,原地一轉,就將兄弟倆橫掃出去。

    再一個用力,將青衣漢子一個過肩摔,摔到了巖縫邊。青衣漢子死死摳住岩石邊縫的一塊石頭,這纔沒有掉下去。重新翻回來的同時,就看到風無憂原地一蹲,從三個方向撲上前的三個人“?紜鋇囊簧?駁揭黃穡?吶慮嘁潞鶴硬輝諂渲校?膊揮砂醋《鍆罰?醯猛飯且??魍礎

    兄弟倆當中的大哥直接被撞的暈了過去,青衣漢子這才注意到,一邊站着的餘微並不是無所事事,他看似隨口的指揮,風無憂卻沒有半點猶豫的照作,而且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

    就比如剛纔的下蹲,早一分他們撞不到一起,晚一分風無憂已經被抓住擰成了三截。

    青衣漢子不由死死盯住餘微,眼睛越來越亮。

    他孃的,他果然有眼光,他看中的美人兒,不僅美還是個寶物。

    這更堅定了青衣漢子想要得到餘微的心情,原以爲是件手到擒來的小事,只作無聊時的調劑,這會兒感覺不同,想要得到的心情愈加熱切。

    剩下的兩個人哪裏是風無憂的對手,哪怕削瘦的漢子發現了餘微對風無憂的影響,想要先解決皮脆血少沒什麼威脅的餘微。可餘微會跑啊,削瘦漢子自認爲敏捷的動作,在餘微的眼裏跟烏龜慢慢爬沒什麼兩樣。

    不僅沒能解決餘微,被餘微牽制住,讓風無憂又解決了兄弟倆當中的弟弟。等他想通了,打算回頭,正好看到風無憂舉起一塊岩石朝他的腦袋砸過去。

    “啊……”他的頭一偏,本以爲躲過一劫,卻正好捱上岩石,當時就腦漿迸裂,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其實,他若是不躲,反而砸不着他,可惜有餘微在此,他指揮風無憂正好堵在了削瘦漢子會反應的下一步,於是乎,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用餘微吩咐,風無憂就將地上的四個人,不論死活,全部扔進巖縫,下頭自有黑火招呼他們。

    餘微滿意的點頭,“黑火溝名不虛傳,果然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還有一個呢?”風無憂摸摸頭,開頭的偷襲者,後頭的四個人,加在一起一共是五個。糟了,跑了一個青衣大漢。

    居然跑了一個最不該跑的,風無憂一臉懊惱,別人都是圖財,只有他是圖色。圖財尚不可恕,圖色更是該千刀萬剮。

    “他是守衛礦洞的士兵,如果死在我們手裏,怕是有些麻煩。下回再找別的辦法解決,先回去吧。”餘微遠遠看着不斷往上攀石的身影,緩慢說道。

    按照一般的規律,民風彪悍至此,百姓又貧瘠至此,軍隊的力量一定非常強大。因爲全靠鐵腕才能管理住國家,一旦軍隊出現問題,這個國家立刻分崩離析。

    風無憂默默捏了捏拳頭,他渴望強大的心,一直都很炙熱,可是統統沒有現在來的強烈。一想到青衣大漢覬覦餘微,而他可能沒有保護得住他的能力,風無憂的心裏就有一種想要毀天滅地,讓全世界都來陪葬的衝動。

    “注意你的呼吸。”餘微彷彿沒有察覺到他內心狂暴的戾氣,輕拍他的肩膀,主動跳到他的背上。

    感受着餘微的體溫,風無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如同猿猴般敏捷的攀爬,離開黑火溝,回到小魚村。

    風無憂這才知道,大金國因爲沒有農業,所謂的村莊,並不是世代居住繁衍生息的地方。是礦洞開在什麼地方,村莊般一個個綴在礦洞的附近。實力強大的先來者,居住的最近,相反次之。

    而一個村莊裏的人,來自四面八方,早習慣了這種隨着礦洞遷徙的生活。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有三三倆倆相處得宜的,但絕對沒有一個村子裏的人就是自己人的想法和做法。

    只有那些挖礦發了大財的人,纔會搬去都城裏居住,可是坐喫山空又不會經營的話,不過二代人,又得搬出來,重新回到礦洞當礦工。

    風無憂拿着銅板顯擺給妹妹風兒看,讓她去打酒買肉買糧食。風兒見錢眼開,格外的好說話。連帶着,對餘微也有了笑臉。

    “餘師,今天在礦洞裏施展的武技,可不可以教我。”風無憂有些激動的提起。

    餘微阻止了風無憂的拜師,因爲他不想收一個長的象大羅金仙風無憂的弟子,但是又答應了教他武技,所以風無憂只好稱他爲餘師。

    “你不是已經在學了。”餘微挑眉看他,眼神似乎在責怪他的不知足。

    風無憂趕緊調整呼吸,可在他的心裏,一指巨石迸裂的那種纔是武技,雖然明白呼吸是基礎,武技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但仍忍不住有些急切。

    “餘師莫怪,小子心裏急了些,不是怪您的意思。”風無憂一拱手。

    留下一句喫飯的時候再叫他,餘微回到屋裏,盤腿坐在牀板上。從袖子裏摸出一包礦石,一顆不過指甲蓋大小,還佈滿了棉絮,表面更是晦暗無光。任誰看了,都會認爲是礦石的伴生石,除了提醒附近有礦石,沒有任何作用。

    餘微看這小小一包礦石,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分明是最低等級的靈石,凡人看不到靈力,自然認不出靈石。

    他在礦洞裏,找準方向,讓風無憂挖了整整一天,才找到這麼一點。最大的一塊還消耗在了碎開巨石之上,剩下的,他要看看能否對自己有用。

    握住一塊靈石,他的身體自動的開始吸收靈石裏的靈氣,微弱的靈氣被餘微牽引着往堵塞的經脈裏引去。

    經脈已經被雜質塞滿,並被撐到最大,此時的靈氣雖弱,卻象一把鋒利的鋼刀戳在經脈上,若不是他提早準備緊閉牙關,只怕早就大喊大叫起來。豆大的汗珠爭先恐後的從額頭滾落下來,滴到他的仙袍上,被蒸發殆盡,不過片刻,他的周身便如同雲霧繚繞,如登仙境。

    仙境中的人卻不象在仙境,相反,仿若身在煉獄無邊的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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