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馳覺得諷刺，“你是在說你自己？”
黎麥本來沒聽明白，可又一瞬間醍醐灌頂，想到上午季默馳帶她去民政局的事情。
“那不一樣，性質不同。”她嘟嘟囔囔。
“說來聽聽。”季默馳頗有耐心地和季默馳聊起來。
“先回家吧，有點冷。”黎麥逃避話題道。
季默馳左手搭在車窗，杵着頭歪頭看她，保持沉默的姿態。
黎麥被看得心慌，扯動嘴角笑得牽強，“我只是還沒做好準備。”
“知道了。”季默馳看她這樣勉強，覺得無趣，彷彿自己是逼良爲娼的惡人。
逼良爲娼？嫁給他怎麼就成逼良爲娼了？
季默馳煩得要命，不想再和黎麥聊下去，率先下車走人。
黎麥看他揚長而去，倒也舒了口氣，搓搓手跟着走進家門。
“你也沒喫晚飯吧？”黎麥小心翼翼地問。
“不喫。”季默馳板着臉去了書房。
黎麥癟癟嘴，沒再去打擾，而是進了廚房做出兩份牛肉麪。
季默馳不喫豬肉羊肉，對食材挑得很，但黎麥每次做的牛肉麪他都喫得乾乾淨淨。
黎麥端着麪碗來到書房外，敲了敲門。
沒有迴應，她只好說：“牛肉麪放在外面的立櫃上，你忙完記得喫，不然你會胃疼的。”
屋內仍舊沒有迴應，她習慣了季默馳的行事風格，沒再繼續打擾。
回到餐廳喫自己那份時，她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先給向毅打了個電話。
居然打通了。
“你怎麼樣了？”黎麥關心地問。
“沒事啊，很好，還給我安排了單間。”向毅無所謂道，反而樂呵呵地：“你關心我啊？”
“是啊，怎麼說也是朋友啊。”黎麥強調他們的關係。
向毅明白她的小心思，“行了行了，知道，不用每次都對我旁敲側擊。你喫飯沒？剛纔我讓阿sir幫我帶個飯，盒飯太難吃了。本來今晚可以和你去喫小龍蝦的，嘖。”
黎麥挑着面的筷子放下，覺得自己不應該吃了，“我正準備喫。”
“喫什麼呢？”向毅興沖沖問。
“牛肉麪，自己做的。”黎麥怕向毅以爲自己在喫香喝辣，特意解釋了下。
向毅眼睛發亮，“什麼時候也做給我嘗一嘗？”
“等你出來吧。”黎麥一時心軟。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爲定。”
“嗯。”黎麥覺得他過於興奮，畢竟一碗牛肉麪而已，又不是什麼大餐。
通話結束後，黎麥將自己的面喫完，刷好碗，又去了書房。
黎麥很生氣，用力拍了兩下門。
“季默馳，你要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喫，你可以叫外賣或者出去喫，你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什麼意思？”
想到之前季默馳胃穿孔住院的經歷，黎麥仍然心有餘悸。
她見季默馳還是沒回應，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握了把手推門進去。
男人虛弱仰靠在座椅後背的樣子映在她乾淨透黑的眼底。
季默馳微閉着眼睛，似乎很不舒服。
黎麥趕緊捧起溫熱的麪碗，端到書桌上，用勺子往季默馳的嘴裏喂湯。
“是不是胃疼了？先喫點東西，不行的話就去醫院。”黎麥語氣焦急，表情緊張。
季默馳眉心皺得緊緊的，嘴脣微微張開，將麪湯喝掉。
黎麥看他配合，總算放下心，一點點喂他喝湯。
慢慢地，她發現季默馳的臉色好些了，就換了筷子喂他吃麪。
季默馳從疼痛中緩過來，睜開眼睛看到黎麥認真專注的模樣，眼神鎖着她，一瞬不瞬盯着。
黎麥覺得自己現在的定力越來越好，哪怕被季默馳這樣看着，她都不覺得不好意思了，一口一口喂着，像個機器人一樣。
季默馳倒也聽話，黎麥怎麼喂就怎麼喫，最後碗裏一口湯不剩。
黎麥本來還是生氣的，可這會兒卻又想笑。
她收拾起碗筷，嘟着臉數落：“說了不喫飯會胃疼，不聽，知道疼了？最後還不是得乖乖喫飯？你以爲這是給我喫的？我又不疼，誰疼誰知道。”
關心則亂，她實在是被季默馳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爲氣到，像個母親數落孩子一樣喋喋不休。
季默馳原本舒展開的眉心伴着她的嘀嘀咕咕又皺成一團。
“黎麥，你知道自己這樣像什麼嗎？”他低沉着嗓音問。
黎麥閉了嘴，有點後悔剛纔話太多，但爲時已晚。
“不知道。”她手裏端着碗，圍裙還沒來得及摘，樣子很乖巧。
季默馳看她這模樣，氣也消了點。
“只有我老婆才能這麼管我，知道嗎？”他語氣仍然有些不快。
這話說得很委婉，但又很強勢。
從黎麥的角度理解，她是覺得季默馳在提醒她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對不起。”
她擠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垂着頭轉身要走。
眼看着快到門口，卻被一股力量忽然拽住轉身，抵在牆邊。
黎麥後背正好靠在門邊的開關上，燈一下便滅了，屋子裏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