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暗自咬牙，笑容有些扭曲，“我等着看你好戲。”
“彼此彼此。”黎麥不讓分毫，起身走出專賣店。
說不難過是假的，文雅剛剛一提到那位千金小姐，黎麥就下意識地想起叫“馳哥”的那女孩。
她心裏泛空，偌大的商場像迷宮一樣，而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裏面。
她難過的是，爲什麼連文雅都知道了的事，她卻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裏。
她的消息總是滯後別人許多，如同困在季默馳爲她編織的網裏。
籠中雀。
黎麥自嘲地抿脣，環視四周，才發現走錯了樓層。
本來應該坐着電梯上去，結果卻下了一層，進了女裝區。
她第一次來不熟悉路，觀察半天才找到上樓的扶梯。
轉了一大圈，卻在一處女裝專賣店門口，看到熟悉身影。
男人高挑挺拔的背影格外醒目，永遠神采奕奕，不知疲倦似的。
而他身邊笑靨如花的，仍舊是那天見到的女孩。
女孩光明正大地抱着他的胳膊，側目仰視他的模樣，開心且專注。
“馳哥，你能來陪我，真是太高興了！阿爸說你很忙，讓我不要隨便打擾你，你不會怪我不懂事吧？”
“不會。”季默馳語氣親和，“想要什麼隨便挑就好。”
“這些我倒不是很喜歡，我想給你買禮物呢。”女孩大大方方地表示。
“我沒什麼需要的，逛街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季默馳迴應。
黎麥聽得心揪起來，視線無意中瞥到櫥窗鏡子裏的自己時，才發現站的位置太過醒目。
女孩餘光察覺到身後的人影，於是扭頭看了過來。
黎麥心裏一緊，馬上轉身背對他們，幾乎是小跑着往來時的方向去。
她一口氣不知跑出多遠，直到不小心撞到人才停下來。
巧的是，撞得不是別人，居然是聞韜。
聞韜身旁還跟着助理李駱。
“聞，教授。”黎麥又驚又喜，還有些不好意思。
聞韜略顯喫驚，但在待人接物方面他比黎麥要老練許多，神情很快恢復鎮定。
他支走李駱，邀請黎麥去喝杯咖啡。
黎麥乖乖跟着，想說些什麼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買的禮物，於是匆匆停下腳步。
“聞教授，我剛剛買的東西忘記拿了，能不能請您先過去，我馬上就回來。”她急中生智地說。
聞韜微微垂眸，“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很快！”黎麥眼神有些焦急，連帶着臉頰微微粉紅。
聞韜看她的模樣有些可愛，微微笑了笑，“好吧，慢點。”
“嗯，謝謝！”
黎麥換了另一部電梯來到萬寶龍專櫃，琳琅滿目的鋼筆讓她眼花繚亂。
“有沒有七萬左右的，性價比比較高的鋼筆？我想送人。”黎麥直接說出預算和需求。
導購小姐非常專業，“請問是送什麼人呢？男朋友還是長輩？”
“師長吧。”黎麥答。
“我們品牌最近剛好在做活動，這一款打八五折，折後價格69999，是入門款中比較高端的。”導購小姐拿出一隻藏藍色鋼筆，很有質感的樣子，“您可以試試。”
黎麥寫了幾個字，非常滿意。
“就它吧。有禮盒嗎？”
“有的，我這就給您拿支新的包裝好。”導購小姐熱情地爲黎麥開出單據，黎麥則痛快地刷了卡。
到底是國際一線的奢侈品，包裝看着都是讓人賞心悅目的，沉穩大氣，設計感突出。
黎麥拎着禮物，總算了去一樁心事，坐着電梯直奔咖啡店。
聞韜正在露臺區等她，爲她點了花茶和精緻的小甜點。
“東西拿到了？”
黎麥看了眼手裏的袋子，開心地點頭，“嗯！”
“嚐嚐他家的蛋糕，很不錯的。女孩子都喜歡甜點吧？”聞韜好像根本忘了他把黎麥拉黑的事。
盛情難卻，黎麥拿起叉子嚐了一小口，果然有被驚豔到。
“很好喫。”她眼中有光。
聞韜看着她嘴角沾得那小塊奶油，笑容浮現在臉上。
黎麥還在想怎麼開口送禮物，根本沒注意到嘴邊沾了東西，更沒發現聞韜笑得不對勁。
直到，聞韜用紙巾給她擦了下脣角，她才恍然察覺，尷尬地接過紙巾自己擦。
“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聞韜的口吻有些寵溺。
他目光輕輕瞥過黎麥斜後方的座位，季默馳獨狼般犀利的眸子正緊緊地盯着他。
他淺淺一笑，將手收回。
“聞教授，我知道您幫我不是爲了回報，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再繼續假裝不知道。如果不是您當年資助我，我不會有今天，不可能離開大山。這份禮物希望您能收下，和您的恩情比起來它實在不算什麼，可我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來報答您了。”黎麥沉住氣，終於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她本以爲聞韜會說教她一番，然後拒收禮物，可沒想到聞韜居然當着她的面打開，還很感興趣地研究起來。
“嗯，很用心，我很喜歡，謝謝小麥子。”聞韜把玩着鋼筆，淺笑對黎麥致謝。
黎麥不好意思地攏了下耳邊碎髮，“您喜歡就好。”
因爲位置的關係，她並不知道季默馳此刻就坐在她不遠處，將她和聞韜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給聞韜送禮物的畫面。
而聞韜對此卻心知肚明。
“馳哥？你在看什麼？”季默馳對面的女孩循着他的視線看到聞韜，“是你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