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默默不黎 >252 狠手
    季默馳從安權那裏得知黎麥行蹤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馬上把人帶回榕城關起來,讓她哪裏都去不了。

    可安權好像知他心意似的,末了雲淡風輕地說了句,“人我是幫你找到了,但會不會再弄丟,就看你了。下一次我可不賣你這些人情。”

    季默馳在那一瞬間,改變了主意。

    他處理好手頭上的所有事,自己買了機票,奔赴蘭城。

    以他的能力,很容易就瞭解到黎麥在這邊的近況。

    比如說房東是位華裔,比如說她在一家中餐館打工,比如說她正在申請當地的一所高校……

    他遠遠站在樹下,看黎麥單薄的身影出現,跟着她體驗她一天的生活,不曾打擾,也沒讓黎麥發現。

    黎麥面對客人時的微笑,欣賞畫展時的專注,對待陌生人的禮貌,獨自發呆時的茫然,像一幀幀畫面鐫刻在季默馳的瞳孔上。

    以前距離太近,他從來沒有從這樣的角度觀察過黎麥。

    現在遠遠地看着她,彷彿在面對一個不很熟悉的朋友,有些虛幻。

    季默馳想到安權說的那些話,忍住了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I國的治安並不很好,他在黎麥住所的對面租下一套公寓,僱了兩位當地華人保護黎麥。

    他們是專業的保鏢,做事滴水不漏,季默馳可以安心回國。

    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做出這個選擇,既然她渴望自由和獨立,就給她。

    一週後,黎麥如願以償收到學校的錄取函。

    她高興得熱淚盈眶,連日來的忐忑和不安都被撫平,讓她重新找到自信,是一份截然不同的自信。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她學語言,上課,創作,打工,每天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

    期間向毅來看過她,楚翔也回來過,季默馳都從保鏢那裏得到了消息。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暴跳如雷,不由分說將黎麥抓回榕城,可現在,他沒有這麼做。

    他在等,他想看看,黎麥到底要幹什麼?

    艾美在榕城的宣傳做得越來越大,黎麥的照片和楊磊的放在一起,成爲代言人,看着可般配。

    宣傳片裏,黎麥之前上課的影像記錄被剪進去,她帶的班級藝考通過率也成爲學校招生的殺手鐗,招生率遠遠超過競爭對手。

    楊磊樂不可支地給向毅報信兒,聲稱要把黎麥當財神供起來。

    向毅比以前更成熟了,想的是怎麼讓價值更大化。

    他和黎麥商量,讓她開網課,一週一節,做顧問講師。

    “都這麼久了,季默馳已經有了新歡,你沒什麼可顧慮的,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向毅實話實說,“之前我怕你傷心都沒和你說,你走之後不久,他就一直和一個女孩走得很近了。我打聽過,那女孩是國外某個財閥的千金,背景很強大。應該是季默馳做遠洋業務認識的……”

    黎麥沒想到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還是刺痛了一下。

    她又想起離開前偶遇季默馳和那個女孩的情景,本來應該因爲真相更釋然,卻不想至今還如鯁在喉。

    她只能在心裏嘲笑自己不夠灑脫,迴應道:“嗯,好。線上上課可以,但是不要露臉。”

    “嗯,沒問題,我也不想你拋頭露面。”向毅嘻嘻哈哈地說。

    有向毅的投資做後盾,艾美如今的師資和教學硬件已經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

    黎麥的課程一經推出,報名人數很快就滿了。

    招生啓事上沒有提她真名,而是化名麥老師,履歷被稍加修飾,然後重磅推出。

    黎麥因此多了一份報酬,減少了去餐廳打工的時間,在當地時間每週三晚上十點準時開課。

    第一節課上,有一位叫“守望者”的學生,引起了黎麥的注意。

    雖然能報名成功的同學都是具有一定基礎的,但守望者的功底非常好,好到黎麥覺得他不需要上課。

    “同學,你是復讀生嗎?”黎麥在課間問詢道。

    “嗯。”守望者回答地簡短。

    “你基礎很好,要考八大美院嗎?”黎麥對待學生一向很關心。

    “嗯。”對方仍舊很高冷。

    黎麥之前帶的班裏問題學生一大堆,這種她見怪不怪。

    “你沒問題的,好好加油。”黎麥繼續鼓勵。

    “嗯。”這傢伙連句謝謝都沒有。

    黎麥發過去一個笑臉的表情,又去關心其他人了。

    她對待每個學生都會一視同仁,因人施教,所有學生都很喜歡她,唯獨守望者一直很高冷,課堂討論也從不主動發言。

    忙忙碌碌中,春天到了。

    黎麥站在校園潔白的玉蘭樹下,看着綻放的花朵,漸漸模糊了關於某人的回憶。

    果然只要時間夠長,再深刻的記憶也會抹去。

    或許,他已經早就開始新的生活了。

    黎麥離開後的第四個月,榕城商界風雲突變,世濤集團一夜崩盤,季柏楊因涉嫌金融詐騙被立案調查。

    與他一起被帶走的,還有涉嫌跨國洗錢交易的文雅。

    這件事一出,牽動了商界大大小小的利益,甚至影響到官場。

    立了大功的安權平步青雲,馬上要調往安京任職。

    上任前,兄弟們給他送行,喝到酩酊大醉,他摟着季默馳的脖子說:“哥們能有今天,離不開兄弟你幫忙。文家的證據多虧有你我纔拿到,這份人情我欠下了。”

    “老季,話說回來,你對文雅是不是自始至終就沒那心思?不然怎麼下手這麼狠?”蕭景廷八卦地問。

    季默馳幽黑的眸子沉沉如夜色,“這是她應得的。”

    他從沒想過要給文雅留後路,他遲遲沒有動手,不過是要等一個最好的機會,趕盡殺絕。

    蕭景廷聞言覺得後背發涼,“你這盤棋是不是早就開始下了?聞韜也被你整得很慘啊,聲名狼藉,作品都賣不上價了。”

    季默馳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蔣昭見狀,開始科普:“聞韜就是被文雅暗地裏捧上去的。他作品爲什麼那麼高價?洗黑錢最輕鬆的方式一個是拍爛片,另一個就是炒藝術品。聞韜確實是有才華的,可惜被文雅暗箱操作,連他自己都被矇在鼓裏。要我說,他是有點冤了。”

    “他自己就一點不知情?”蕭景廷順藤摸瓜,“我更願意相信他是願者上鉤。你說呢,老季?”

    季默馳今晚話不多,只淡淡道:“他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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