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誠摸了下她的耳朵，他的手指好冰，凍得凌暖青一哆嗦。
“還是上車吧，晚上冷。”
凌暖青的目光放到凌紹誠身上，他一身冷硬的深色西裝，外面套了件及膝的羊絨大衣，輕薄，估計也頂不住什麼寒風，怪不得手指都是冰的。
吳娟拉着男朋友從裏面出來，瞪一眼讓他趕緊關掉遊戲。
凌紹誠的車就停在邊上，站在吳娟身邊的男人一眼看到了，“天哪，我是不是看錯了？”
他抽開手走到路邊，伸手在車頭上摸了摸，“這車巨貴，整個宋城都找不出三輛。”
他忙拿出手機，靠在車前自拍起來。
吳娟走過去，想要拉他。“你別這樣。”
“拍個照怎麼了？”男人找好角度，將吳娟一起拉入了鏡頭中，“來，笑一笑。”
凌暖青站在邊上，也不好將兩人就這麼丟下，一走了之。
她尷尬地看眼凌紹誠，男人抽了支菸正要點上，凌暖青出來之前就看到他剛抽完一支。
“家裏不是還有孩子嘛，你抽這麼多，待會滿是煙味。”
凌紹誠已經叼着那根菸了，聽到這話收起了打火機。
吳娟也沒注意兩人的對話，拍完照問她身邊的男友，“把你激動的，這車很貴嗎？”
“你說呢。”
“幾百萬？”
男友湊到她耳邊說了個數，嚇得吳娟趕緊將他拽起來，“那你也敢這麼靠着，萬一剮蹭到怎麼辦？賠不起啊。”
“在宋城能開得起這輛車的，真沒幾個，這男人誰啊？”
凌暖青心裏咯噔下，這話算是戳在了點上，凌紹誠不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況且之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也就吳娟她們不關注那些事，要不然肯定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吳娟，我還有點急事，我先走了。”
凌暖青推了下凌紹誠，“走吧。”
吳娟的男友盯着凌紹誠的臉看了看，他拿出手機，有關凌紹誠的新聞鋪天蓋地，壓根就不用去細挖。
“凌暖青，”他方纔從吳娟的嘴裏知道了這個名字，“你知道他有病嗎？”
凌暖青臉色沉下去，凌紹誠目光輕擡，臉上看不出慍怒，但這男人天生氣場強大，不說話的時候周遭的空氣好像都凝滯了，凌暖青耳膜內彷彿能聽到結凍的冰在一絲絲爆開的聲音。
“你別瞎說了。”吳娟拉住男人的手臂，“走吧。”
“這不是你剛認識的朋友嗎？你也不想讓她往火坑裏跳吧？你以爲人家爲什麼看上她？因爲他……”
男人的視線同凌紹誠碰上，被他眼神裏的寒冽給震懾住，嘴裏的話愣是被吞嚥了回去。
“因爲我什麼？”凌紹誠問。
凌暖青走到車旁，將車門拉開，她拽着凌紹誠的手臂，他沒動。
他好好的一個人站在這，如果被人當衆罵一句瘋子，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凌暖青這點力拖不動他，她跑到他的另一側，推着他走到車旁。
凌紹誠手裏還掐着那支菸，他彎腰坐了進去，凌暖青見狀也趕緊上了車。
現在是個人都敢過來咬一口，真當凌紹誠是隻被人拔光了牙的老虎嗎？
男人掐斷了手裏的煙，一截一截掰斷，凌暖青湊到他身邊看眼。
凌紹誠視線投定在她臉上，“看什麼？”
她想看看他的眼裏是否清明。
“嚴小姐，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
明越坐在前排，又開始陰陽怪調的。
“行，那我下車去跟他們說清楚，都是我害了你，你沒病。”
她伸手就要去推車門，凌紹誠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的將她拉回來，凌暖青一下栽在了他腿上。
她剛要起身，就被凌紹誠彎腰壓住了，“開車。”
司機見狀，趕忙發動車子。
前後的空間很快被隔開，凌暖青身上很重，她肩膀動了動。“鬆手。”
凌紹誠將鋪在她面頰上的頭髮往後捋，動作輕柔且慢，像是一根根在順着，凌暖青全身僵硬，眼神睇向上方的男人。
“你的睿玉呢？”
“什麼？”
凌暖青面無表情，“怎麼不把她帶在身邊呢？凌先生不是很喜歡她嗎？恨不得喫飯喝水都要親自喂，現在又跑到我面前來裝什麼深情？”
凌暖青一口氣說完，心裏仍有些莫名的不舒服。“還是你死性不改，身邊有了個睿玉後，還想把我弄回去？就跟當年一樣？”
凌紹誠手指輕頓在她臉上，隨後去拉凌暖青的左手。
她將手握成了拳頭，就是不給他，凌紹誠指尖在她手腕處摩挲。
“你也想讓我餵你嗎？
“你想多了，誰稀罕。”
凌暖青手掌在凌紹誠的腿上撐了下，想要起身，但男人壓着她的肩膀，她半邊身影都隱在了車內的黑暗中。
“睿玉的雙手廢了，很難恢復，喂她喫飯是因爲她自己吃不了。”
一股寒意順着凌暖青的腰線往上爬，她陡然擡頭看他，“廢了？”
“是啊。”
“被……被你？”
凌紹誠沒有直面回答，“要不是她背叛我，跟葉盛景勾結在一起，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是她破了系統將視頻發出去的，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卻在背後捅了我一刀，你說我能放過她嗎？”
凌暖青喉間乾澀，怪不得她看到睿玉的時候，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她全程就沒有露出過雙手。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身上，萬一凌紹誠也這樣對她……
不行，她的雙手還要拿畫筆的。
凌暖青嚇得將兩手藏起來，凌紹誠看她反應這麼大，忍俊不禁道，“做什麼？害怕啊？”
比起睿玉的背叛，凌暖青的傷害和破壞力簡直是可以乘上百倍的。
“有話好好說，你別這麼暴力。”
凌紹誠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你腦子裏，一天到晚就不會想想我的好？我要是捨得那樣對你，你還能趴在這跟我講話嗎？”
別說是廢她雙手了，就是動她一根頭髮絲，他都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