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在意,那就留意一下今晚皇上可曾前去赴宴吧。”
說完,眉眼稍稍正了些,又道:“本宮前幾日讓你去查的事情,你可曾……”
話題一轉,瓊兒這纔想起真正的正事兒來,一拍腦袋滿面的懊惱。
“瞧奴婢這個記性,差點就把正事給忘記了。”
她特意過來,原本就是回稟此事的,結果因爲白憐太過分,一時氣憤不已,竟給忽略了。
此時被趙婉兮一提,登時滿臉愧色,再不敢有所延誤,趕緊便道:“主子,那事有信了,雖然還不能確定此事的真僞,但那人說,這些時日以來,倒還真是沒見過娘娘所說的那個人。莫約此人……已經不在朝陽殿了。”
不在朝陽殿了……
聞言,趙婉兮手下一動,食指跟拇指成功滑開,就連神色,也禁不住嚴肅了幾分。
猜測是一回事,具體親耳聽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蹙起繡眉消化着這個消息,良久之後,趙婉兮這邊方纔再度尋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找的這人,可是可靠?”
能被自家主子親口吩咐去調查的事情,定然不會是小事兒,雖說瓊兒心裏始終有諸多不解,但也不敢輕視。
尤其是,眼前人的表情,還那麼的凝重。
故而,被如此一問,她幾乎是想都沒想,便直言出聲,交代的一清二楚。
“回娘娘的話,此人……是暮四手底下的人,此前暮四曾跟奴婢說,若是他不在,而奴婢又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便可以去尋他。
娘娘也知,暮四對奴婢……想來安排去找的人,定然也是信得過的。”
既然是暮四指點的,那肯定信得過,只是……
聽着瓊兒的解釋,趙婉兮這邊心中差不多已經有數,眼瞅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瓊兒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下心一慌,差點就哭了。
“娘娘千萬別誤會,他做如此安排,並非是別有居心,只是爲奴婢着想,想着萬一他要是……要是有一朝一日出了什麼意外,奴婢也不至於孤立無……”
“想什麼呢,本宮並沒有誤會。”
她神情嚴肅,是另有其事。
不過聽這話,暮四對瓊兒,還當真是上了心,連以備不時之需的後招都安排好了,完全不像是小兒女的一時衝動啊。
“放心,本宮明白。”
只要是人,便總會有私心的,多少而已。尤其是那些本該沒有感情的人,一旦動了心,更加容易驚天動地。
作爲冷君遨的左膀右臂,暮四時刻面臨着危險,提前多安排一些,也可算在正常的人情之內,但是由此,卻也可以看到另外不好的一面。
稍微想想,後背就有汗毛豎立。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人不見了啊……怎麼看,這都應該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兒呢,此前冷君遨同她提起來的時候,也總是一臉的慎重,絲毫不帶輕視的。
可現在,都已經這麼多天了,他竟然還能對此事無動於衷一無所覺?
不會當真是因爲什麼西岐歐陽晟乾來訪,忙的都顧不上了罷?
微勾的嘴角慢慢有所收斂,趙婉兮抓着書本的五指,逐一收緊。垂眸之間,眼底的陰婺層層疊起。
耳邊,還有察覺到不對勁的瓊兒小心翼翼的問詢。
“那娘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
“等着罷。”言語之間擡頭從窗戶朝外看,趙婉兮目光深遠,“大概,就快要變天了。”
“變天?”
心中詫異,瓊兒也跟着往外看,結果入眼的,卻是一片豔陽天。
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雲,明明是大好的天兒,硬生生因爲這一句,就讓人覺着,莫名壓抑。
是夜,月朗星稀的好天氣。
搬了新院子,不僅佔據了好地兒,還重新做了佈置,一切都按照自己心意來,白憐的心氣兒,總算是順暢了許多。
用過功夫,所有的菜餚,還有寢室的佈置,都是她格外細心,親自監督的,輕紗幔帳,香氣繚繞,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甚至還特意遣人去喚了歌姬舞姬過來以助興,安排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等着冷君遨的到來。
有些事,別人不知道,白憐這個當事人,卻是心知肚明。她本就有野心,既然已經攀附上來了,便不會容許自己再重新掉下去,自然會抓住每一個機會。
擡手扶着酒壺蓋子,燭光交錯間,原本清澈的眼底,滿滿的都是算計,忽而又帶上了幾分撩人的媚態,佈滿了嬌羞跟期待。
唯獨有點不稱心意的,就是她這一等,竟然直到華月中天,都沒能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一直到飯菜涼透,耐性差不多都耗光時,被派出去請冷君遨的宮女,才戰戰兢兢地回來。
白憐一記眼神過去,恨不得要喫人。
“皇上人呢?!”
心中滿是憤怒跟不滿,卻又要壓抑着,原本是一張裝扮俊俏的臉,卻生生扭曲的變了形。尤其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下,十分可怖,嚇得那個宮女肝膽一顫,“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身子更是禁不住的瑟瑟發抖。
“奴婢該死,沒能完成娘娘的吩咐,是奴婢沒用,請娘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