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皺眉:“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去找一個侍衛?”
梁歡心中不知作何回答,只簡短的道:“他救過我的命。”
梁晨覺得不妥:“陛下知道這件事嗎?你跟他說了嗎?”
梁歡搖頭:“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找個人,想知道他在不在相州。”
梁晨瞧着妹妹覺得疑惑,但也沒說什麼,梁歡一再的拜託她,身邊也沒什麼人可以幫忙,也就梁晨可以幫忙,梁晨回去後找了幾個人去了相州,按着梁歡說的地方找人去了。
又過十天,梁家人從廬陵回到京師,梁大爺梁二爺從前都是有官職在身的,如今都是身無閒職的平民百姓,宋承微服出宮,跟梁家衆人在清風樓裏定了一桌席面喫上一回。
梁歡穿了雪青褙子,戴了頂白玉花冠,抱着安哥兒從轎子裏下來,車水馬龍的望了一圈,心中感慨,這清風樓就在從前郡公府的後面,她打小就在一片長大,嫁給宋承後已經好幾年沒能經過這裏了。
張氏跟梁二爺壓抑着激動的心情等着宋承夫婦,梁大爺沒有從前在京師時候那樣胖了,苗氏捏這帕子笑的不在心,梁三爺眼睛不好,挨着梁大爺坐,吳氏也滿臉是笑時不時往閣子門那瞧上幾眼。
梁歡進來的時候,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宋承在她後面一步進來。
屋內人紛紛下跪行禮,宋承忙讓人都起來了,說都是一家人,今天又是宮外喫飯,不用這樣見外,倒是顯的生疏了。
梁歡目光立刻看向自己母親,快兩年沒見了吧?母親老了許多,梁霄站起來,看着如今當了皇后的五姐姐,再不像從前那樣鬧着梁歡,老老實實還帶着一絲畏懼喊了聲皇后娘娘。
梁歡這就不高興了:“喊我五姐姐,你四姐姐一會就到,最近可曾讀書?”
一來就戳梁霄軟肋,梁霄訥訥道:“每日都在讀書。”
每日都在讀,就是沒讀出個眉目出來。
梁歡早在之前就找好了老師被梁霄備着了,這次梁霄要再考不中,那真是和尚的腦袋——沒發。
梁歡坐到母親身邊,張氏看到養的胖乎乎的安哥兒,哎呦一聲抱了過來,左看右看,寶貝的不得了,沒一會梁晨也到了,孩子卻沒帶來,說是在書院讀書去了,母女三人難得遇到,坐在角落裏聊起了家常。
宋承坐在上首,他不動筷子,這滿桌的人誰也不敢伸筷子,他微笑道:“今次這頓飯是家宴,諸位不用拘禮,我先乾爲敬。”
他仰頭喝下一盅薔薇露,梁大爺爲官多年,這見風使舵看人顏色拿捏的很準。
陛下這頓飯的意思就是要重新起用他們梁家了,哪還不起身給皇帝敬酒?
一頓飯喫下來滿桌和和美美,家中從前那些齷齪,這會在桌上半點也看不見,吳氏,苗氏又是讚揚梁歡皇后氣度,又是誇太子生的聰慧,張氏見苗氏還想抱自己太子外孫,身子一側,躲掉苗氏的手。
心說當年你們誰都看不上五皇子,現在好了,人家當了皇帝,我姑娘是皇后,可叫你們眼紅死。
一頓飯喫到末時才散,梁歡要回宮去,張氏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待宋承跟梁家幾個兄弟說話時候,張氏緊着問:“你怎麼回事?陛下怎麼去廬陵找你了?”
張氏也懂這次下旨宣梁家回京,就是要重用梁氏,也就點頭,但還是不放心,壓低了聲道:“夫爲妻綱,你這丈夫又跟旁人家的丈夫不一樣,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尊貴着呢,你可不能跟在家時候一樣耍孩子脾氣。”
梁歡哭笑不得:“我早已不是孩子了,再說宮中有女官教導規矩,我都知道的。”
張氏遂放了心,去跟梁晨說話,約了時間要去孫家看看大外孫子,梁晨肚子裏還有一個,入冬後要生。
回到宮中,宋承換了衣裳就歇下了,中午酒飲多了,他酒量從來就不好,如今年長了些,酒量卻沒見長,梁歡的大伯,叔叔還有她爹都給宋承敬酒,宋承來者不拒喝了不少。
梁歡輕手輕腳的要出去,宋承在榻上喊她:“阿歡,給我倒杯水。”
梁歡倒了溫水送進去,宋承敞着衣襟,裏面白色襯衣鬆鬆垮垮半露着白皙光潔的胸膛,梁歡給他掖好衣裳。
宋承抓了她手,定定看着她,他眼中猶帶酒意眼尾泛紅。
“怎麼了?”
宋承輕啊了聲捂着額頭:“酒多了頭疼。”
梁歡莞爾:“你素來酒量不好,今天還喝這樣多。”
“今天高興。”
梁歡見了家人也高興,起身給宋承搭上被子,叫他好好的睡上一覺。
“看到你爹就想起那時候我總去你家尋字畫,其實是去看你。”
宋承手搭在臉上,輕輕的說起以前的事情。
梁歡手一頓,不曉得他今天怎麼說去這個了。
“阿歡,只有我這樣認真的討好你過吧?”
梁歡失笑:“你這都說的什麼呀,羞不羞。”
宋承緊着問:“如果那年我不求父皇去你家求親,你是不是要嫁給你表哥了?”
梁歡坐下來,她看着宋承眼睫眨了眨,當年要是宋承不橫插一槓,她真是一心要嫁給表哥的。
“我去看看安哥兒,他在暖房裏看金魚。”
宋承睏意上來,含糊嗯了聲翻了身睡了。
梁歡去找兒子,陪着兒子看金魚,喂金魚,直到華燈初上纔回了寢殿。
此次過去沒多久,垂拱殿便發出旨意,梁二爺官封原職,梁大爺另封武將去了南方鎮守,從前郡公府的宅子還給了梁家人,張氏帶着僕婦丫環重回以前的院子,心下感慨萬千,叫人灑掃乾淨搬回了以前的房間。
梁氏重回京師,皇帝還大加賞用,消息傳到廬陵老家,梁老爺子正執着銀剪修剪一叢建蘭,梁老太太道:“這都是梁家的福氣,你看那從前被貶的人家,有誰能回到京師的?咱們陛下心仁,知道我家滿門忠心。”
梁老爺子放下剪子擦了手:“若梁家沒出一位皇后,陛下怕就把咱們家給忘了。”
梁老太太想起半年前皇帝突然到了廬陵,家中人好一頓驚嚇,才知道梁歡出了宮,陛下到處在找她。
“陛下是個至情至性的男兒,梁家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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