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聰?”

    “是。”孟子拿起激光筆,指着投放在屏幕上的畫面,上面是幾張疊放的圖片,正中放着一張男性肖像,看上去就是個二十五六的少年。

    “他就是鄭聰,失蹤之後就沒有人見到過,直到——我們在地下室發現他的DNA殘留,消失了三年以這種方式被人發現,如果我們沒有推錯,他也是這件案子中重要的一環。”

    “不過這個叫做鄭聰的,失蹤了之後沒人注意也沒人報警,一直到清查戶口才有人發現人不在了,到處聯繫不上才上了失蹤人員名單。”

    這種詭異的事實,讓在場的人一片譁然,誰都沒想到到這件事背後還藏着這麼一片黑暗。

    一個活生生的人消失那麼就纔有人發現他不見了。想象一下,在未來某個節點會消失的人此時正從你身邊路過,未來會成爲你配偶的人此時你們正在指着鼻子大罵,真實又詭異。

    “但是這不是主要的,關於韓強,我們瞭解到他經常一個人出入紅燈區,雲南這邊有個很偏僻的地方,那邊有不少站街女,韓強跟其中一個女子聯繫很大,交往密切,而且不止一個人看見,他跟那個女子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關係。”

    “對了!”孟子倏然抽出一張紙來,“韓強是被成掌櫃領養的,從…晴天孤兒院。”

    “晴天孤兒院?”

    “嗯,一個很早之前存在過的孤兒院,沒多久之後就搬遷拆毀了,據說是資金流不夠,不過這中間應該是出了些什麼事情,韓強是唯一一個還聯繫得上的孩子。”

    遲西城拿着孟子遞過來那張紙,是一張收養證明。

    “收養。”遲西城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沒笑出來,他在想,是不是有那麼一些人因爲自己心理缺陷就去禍害別人,還把這個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聯繫家屬了嗎?”

    “聯繫了。”這下換了個人,開始彙報情況,“不過情況不了光,家屬好像知道這件事。至於他那個女朋友,我們去查了,沒遇見人。”

    常年混跡的人十里八鄉都有人盯着,有一絲絲的風吹草動就收拾細軟卷着被褥就走了,等到人趕到早就人去樓空。

    這條線索就這麼斷掉,遲西城坐回原位,壓着桌上的那張紙,看向白晚。

    “要說什麼嗎?”

    正在扣着手指頭的白晚倏然被點了名,驀然擡起腦袋來,一羣人好幾雙眼睛都看着她。

    “啊?沒有。”白晚輕輕的搖頭。

    遲西城笑了一下,“那好吧,今天就先到這,有什麼情況我們在聯繫。”

    跟着遲西城走回客棧,遲西城在巷口裏點了一根菸,夾在手裏,看着白晚,那深幽的眸子像要把她看透,白晚低着頭,看見前面的鞋子停了下來人也跟着停了下來。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飄來:“白晚,要說什麼嗎?”

    剛纔說完看她的時候就是要她站起來把犯罪嫌疑人的畫像畫出來,可是她倒好,現場看了,也跟着自己分析了,可到了要她畫像的時候她卻低着頭摳手指了。

    “我不會。”

    “不會?”遲西城笑,拿着煙的手指彈了彈,再次問:“不會?”

    “我答應姐姐的。”

    遲西城看着她。

    她果然還是不想參合進來。

    得,知道了!

    遲西城點了點頭,一直站在那裏靠着牆,把一支菸慢慢的吸完,吐出最後一口霧氣來。

    他說:“原本我是不抽菸的,後來每次遇見案子的時候便抽上一支來緩解緩解,到最後,雖然不是那麼依賴,但是卻不想戒了。”

    每次抽菸,白晚微動的鼻頭他都看見了,開始可能覺得是可愛,但實際上是厭惡吧!白晚,不喜歡煙味。

    “你說你現場都看了,屍體也看了,報告也看了,分析也參與了,會議也開了,爲什麼就不給畫個像來終結呢?”

    白晚的指頭動了動,從這裏正好可以看見客棧裏的老樹,燈光穿過樹枝丫照射出來,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你可以自己畫的。”

    遲西城點了點頭,白晚不說他都快忘了自己就是這一塊的專家呢。

    “我原來不是做這個的呢。”

    白晚仰着腦袋看着遲西城。

    “我跟你姐姐一樣的。”

    然後他又說:“你說,我是像你姐姐一樣的人,是不是也需要一個你這樣的妹妹?”說完後他又搖頭,說:“你來雲南,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除了白夜,你認爲還有些什麼?”

    白晚回頭,“沒有。”

    “可能你姐姐就是讓你來給我畫像的呢?”

    白晚看着男人,陳述一個事實:“你可以自己畫。”遲西城看着白晚,女孩的眼眸帶着一股子的倔強。

    “我已經不畫像了。”

    這件事還得從多年前開始說起,多年前發生了一個殺人案,案情很簡單,可刑偵隊卻是如何都找不到兇手,得到的範圍太大,一個一個的搜索不僅浪費時間和警力,最後還連結果都沒有。

    那個時候的遲西城在接二連三的成功後被冠上了犯罪心理學天才的帽子,自負便像罪惡一樣滋生開來。

    來自外界的壓力和內部的無奈,最後由局長親自下令把遲西城引入了刑偵隊。所有的畫像都指向一個人,而那個人對此供認不諱。

    畫像本來就是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通過一個人的言語、動作、生活習慣來畫出所謂的畫像,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就接受。

    特別是不在第一線永遠不知道多少東西被掩埋,被人動過手腳。

    那件案子在時隔多年以後被翻了出來,那就是個驚天的陰謀,遲西城成了他們中的一枚棋子。當年的那個人也對此提出了翻供,就算很多內部的人都知道真相,但到最後,無力於外面媒體的不斷施壓和內部系統的腐敗。

    無法,只好把遲西城推了出去。

    “從哪以後你就沒有畫過畫像?”白晚是驚愕的。

    遲西城看着白晚,一字一頓:“這也是我爲什麼答應幫你找你姐姐的原因。”

    “爲什麼是我?”

    遲西城看着白晚,心想:是啊,爲什麼是你,連我自己都不明白。

    然後哈哈笑了兩聲打算把話題揭過去:“可能因爲合適。”

    白晚回到客棧,看見掌櫃和韓雪正在院子裏熬粥,很多食材幾大簸箕擺滿了院子,裏面都是些小米黃豆什麼的。

    “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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