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輸了最好的下場是被梁山趕到極寒之地苦捱，宋廷輸了達官顯貴勢必要面對梁山的清算，而方臘輸了則要面對女婿磕頭行禮。
任何人都承擔不起失敗的結果，包括正在和宗澤面對面的張所。
“宗汝霖，你本是朝廷官員，怎麼就投了梁山……”張所想勸一勸這個老傢伙，若是能將他勸會朝廷陣容，梁山不攻必破！
“張將軍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投了梁山。”宗澤笑眯眯的，繼續道：“我本是登州通判，我看梁山不像是無道之人，想着勸說梁山詔安了事，怎奈何張叔夜將老夫賣給了梁山。我這麼大歲數，只能隨遇而安，想不到一把老骨頭還過了一把帶兵打仗的癮。”
張所嘆了口氣，道：“以前的事朝廷某些人的做法有問題，但是現如今聖明天子在位，諸般謀算之下樑山必敗，老先生還是及早謀劃出路吧。”
宗澤笑着搖了搖頭，道：“你的謀算不外乎就是聯合方臘麼？”
張所吃了一驚，想不到自己這麼久的謀算被宗澤探知了，但是張所城府極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反而道：“汝霖未免過於小瞧本官了。”
宗澤哈哈大笑，道：“小瞧，你們值得我高看一眼麼？爲了勸說張覺反水，不惜綁了人家老孃，這種行事手段算什麼大丈夫？這就是堂堂官軍的做派？”
張所心中有些慌亂，自己在淮南的佈置已經被看穿，看來這仗只能靠人數堆了。好在朝廷加上方臘也有十萬多兵馬，梁山不過四萬出頭，打得過。
“老將軍倒是聰慧。”張所反而放鬆了下來，道：“即便張所反不成，給柴進上上眼藥也是不錯。”
宗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向遠處的宋軍營地，問道：“張將軍，岳飛、楊再興、韓世忠三人何在？”
張所指了指身邊的護衛，道：“這個漢子就是楊再興，岳飛、韓世忠兩人在我軍中帶兵，怎麼？宗將軍對這三人感興趣？”
宗澤搖了搖頭，道：“是國公，國公說這三人都是個頂個的好漢子，可惜不能爲我梁山所用。”
張所若有所思的看着楊再興，道：“看來將軍的名號傳到燕雲去了。”
楊再興憨厚的摸了摸腦袋，略帶羞赧的道：“韓將軍和嶽將軍是帶兵的，被薊國公知道也是正常。我不過是個一夫之勇，那有什麼名號。”
宗澤制止了他的自謙之言，道：“一夫之勇也好，大將之材也罷，國公看人倒是極準，楊將軍莫要妄自菲薄。只要你走的路對，假以時日勢必定能舉世皆驚。”
楊再興被人這麼一誇，頗有些找不到北的感覺，張所卻打斷了宗澤的話，道：“柴進麾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何故要拐我這新提拔的小楊將軍？只是你在陣前特地邀我一見，是何道理，請宗將軍說來。”
“無他，想勸將軍早日退回去，莫要浪費了將士性命。”
宗澤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對張所來說彷彿奇恥大辱一般，他怒喝一聲，道：“某深受皇恩，豈可做叛國之奴？有什麼招式使出來便是。”
跟在宗澤身邊的高寵聞言大怒，正欲教訓張所，那宗澤卻搖了搖頭，道：“高將軍，且放下。我知道你能擒獲他二人，但是我梁山向來不做此下作手段。”
楊再興聞言躁動了起來，他在宋軍中算得上頂尖的戰將，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小瞧，他握緊了手中的鋼槍，像一隻不死不休的野狼一般，死死的盯着高寵。
張所臉色微變，卻冷哼一聲，拍馬往回走去，不再跟宗澤言語。
宗澤見狀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帶着高寵也往陣營中走去，卻想起來一句柴進勸誡梁山官員的詩詞，口中道：“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將士何其無辜。
待雙方主帥各自退了回去，隨着一聲聲擊鼓聲響起，宋軍陣中殺出來一彪彪人馬。如今方臘攻打揚州，張所的兵馬必須牢牢的將宗澤的主力困在這裏，方便方臘得手。
梁山陣中將士有序的後退了數步，漏出來藏在後面的數百門黑漆漆的火炮，隨着指揮人員的一聲令下，將士迅速的點燃了這索命之物，那黑漆漆的炮彈從炮膛中打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在了宋軍衝鋒的營中，旋即就是一聲雷鳴，炸到一片宋軍將士。
滕戣摸了摸耳朵，對着楊志笑着道：“燕雲六號炮別的都好，就有些太傷人和。”
楊志笑着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一些恍然如夢。他上半生都在學習、研究的兵法，在這種大炮之下還有何用處？聽聞燕雲講武堂新一期的學員已經開始學習如何操作火炮，看來自己有時間的時候還是要去學一學。
火炮再威猛，總歸不能近戰，有不少宋軍將士從火炮雨中倖存下來，手舞者鋼刀正欲跟梁山將士來一場刀與火的較量。護衛火炮營地的將士卻掏出來一杆黑漆漆對的燒火棍，旋即那棍子“砰！”的一聲，射出一道火光，衝鋒在最前面的將士只覺得眼前一黑，手再也抓不住繮繩，更是被衝擊力從馬背上打了下去，只是隱隱聽見不斷的“砰！”“砰！”聲。
正兒八經的熱兵器終於登上了戰場，可惜第一個嚐到這種苦果的是張所。
他身形一陣的搖晃，險些就要從馬背上掉下來，還好岳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鵬舉。”張所張了張嘴，只覺得口中苦澀異常，他想起來以前張叔夜第一次將梁山擺在朝廷之上，想要朝廷學習梁山的種種好處。但是那時候滿朝文武誰人肯低下頭去，向草寇一般的梁山學習。
岳飛沒有回話，臉色也是異常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