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傘隨着時景歌的動作,也漸漸往九日那邊挪動,最後他們倆都處於那把傘的“庇護”之下。

    “走了。”時景歌低頭,厭惡地看了看身上蹭上的泥點,率先往前走去。

    只不過他走得很慢,並沒有和九日拉開距離,和他平日裏的大步流星完全不一樣。

    九日看着他的耳垂,那裏已經染上淡淡的粉色,漂亮極了。

    他忍不住勾起了脣角。

    你以爲他是在跟那個聖侍較勁嗎?

    不,當然不。

    他從頭到尾,眼裏也不過只有一個時景歌罷了。

    只要是我對你的承諾,就一定會兌現的。

    所以,適當地依賴我吧,親愛的。

    雨越下越大。

    在這種天氣裏,很明顯不適合再去東靈花的花叢裏探索,時景歌只能縮在房間裏,觀察那株被他買下來的、少數沒有枯萎而是盛放的東靈花。

    “它到底有什麼特殊的?”

    時景歌喃喃開口,他都觀察了那麼久了,也實在沒覺得這株東靈花有什麼特殊的。

    那爲什麼這株東靈花可以盛放,其他東靈花卻都枯萎了呢?

    運氣?

    不不不。

    絕沒有這麼簡單。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時景歌將東靈花扔到一旁,簡潔道:“進。”

    聖侍臉色更蒼白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來了。

    “少爺,江氏領地的少主路過,聽聞你在這,特意來拜訪您,並想要從此處修整,您看……?”

    聖侍垂下頭,心裏還抱着幾分僥倖,小少爺最不喜歡接待外人了,萬一不願意接待他們呢?

    這時候,他終於明白一整日的不安是爲了什麼了。

    因爲這該死的雨!

    明日是大少爺的葬禮。

    今日,接受到邀請的人便會陸陸續續抵達時家,中途被這場雨堵在半路的人必然會有,而恰好被大雨堵在附近的……也未必不會有。

    而好巧不巧的,還真的有這麼一位。

    更該死的是,這傢伙竟然知道小少爺在這裏!

    那麼,他們極力想要隱瞞的、有關大少爺的真相,會不會被這些人暴露在少爺的面前?

    而最該死的是,他還不能拒絕,更不能露出什麼異樣,這還關係到小少爺在外的名聲!

    哪怕他千不甘萬不願,也不能一口回絕,哪有聖侍替小少爺做決定的?

    他只能回來如實稟報,暗暗祈禱。

    但是很明顯,他的少爺並沒有聽到他的祈禱。

    “那就請進來吧。”時景歌微微蹙眉,儘管有些不願,但還是道,“雨那麼大,也不好把客人拒之門外。”

    拒了就拒了,有什麼不好?

    聖侍在心裏尖叫着喊着,但到底不敢這麼直白地說出口,只委婉道:“您做什麼都是對的。”

    哪怕把人拒之門外,也是對的。

    時景歌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懶洋洋地拖着長調,“還不快去?”

    聖侍咬牙,又興奮又擔憂,最後只恭敬道:“是。”

    外面的雨更大了。

    爲表示自己的誠意,江氏領地的少主已然下了車,在外邊等待。

    他的聖侍爲他撐傘,低低勸道:“少主不必如此,那時小少爺不過爾爾,遠不如時氏少主之光輝,更不如您。”

    時家沒了驚才絕豔的大少爺,只剩下了一個紈絝子弟,又能走多遠?

    還能指望那個紈絝子弟突然成才、能夠扛起時家領地嗎?

    還是做夢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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