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說:“奴婢從來沒有想過,小姐您還會受這樣的委屈。”她們家小姐不向來都是肆意灑脫的麼,之前她和翡翠也一直都覺得,小姐對衛大人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但是現在看來,小姐對衛大人未免也太上心了些。

    “您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呢,對他這麼好,卻什麼也換不回,便是養條蛇也養熟了吧。”鴛鴦越想越覺得生氣了,他衛礪也不過如此,憑什麼。

    祝良宵啞然失笑:“你倒是替我生起氣來了。”

    “本來就是嘛。”鴛鴦抱怨道。

    “罷了罷了,本就是我一廂情願,我又有什麼立場去要求他什麼呢?”更何況,祝良宵知道一點前世之事後,就更加覺得……或許是因爲自己上輩子虧欠了他,這輩子纔要巴巴地對他好也得不到一點回應。

    這畢竟是主子的事情,鴛鴦也不好在主子面前多嘴什麼,替祝良宵把牀單被褥什麼的都給收拾了,回去之後忍不住和翡翠抱怨了幾句。

    翡翠不比鴛鴦穩重,翡翠是個活潑的小姑娘,她哪裏看得下去自己主子受這樣的氣?當即便怒道:“虧我還覺得衛大人是個正人君子呢,沒想到竟然讓我們小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下次我要是看見他,一定得找他理論理論!”

    祝良宵在牀上躺了一天,到了下午才總算是覺得緩過來了,這她也不禁感慨的想,這要是在前世,別說是在桌前坐一夜了,就是在樹上睡一夜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看來還是自己懶惰了。

    翡翠和鴛鴦在院子灑掃,這寒山寺給安排的房間是一個排屋,就是很多個房間共有一個院子,但可能其他人都去做早課了,今天白天祝良宵是一個人也沒看見。

    鴛鴦說:“你先將這院子打掃乾淨,小姐估計快醒了,我去廚房給她端銀耳蓮子羹過來。”

    翡翠點了點頭,“好。”接着她就埋頭掃地,然後掃着掃着,突然撞到了一個人,她擡起頭正要道歉,卻發現這人怎麼有些眼熟?再一瞧——好傢伙這不就是衛大人身邊那個木頭侍衛麼?

    木頭侍衛長得挺好看的,但總是繃着臉彷彿別人欠了他銀子,翡翠之前還覺得這人看起來挺順眼的,得知昨晚的事之後便看他不順眼了,因此現在看他是哪哪都不順心,張嘴便斥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暮風將手裏的罐子往前遞了遞,說:“這是我們大人送給你們小姐的。”

    翡翠柳眉微蹙:“這什麼?”

    暮風說:“藥膏,說是昨天祝小姐照顧他辛苦了,特意派我來送東西感謝祝小姐的。”

    不說還好,一說翡翠就更生氣了,翡翠心想,衛礪這算什麼?打一巴掌喂一顆甜棗麼?他自己受了傷關我們家小姐什麼事,不過就是仗着小姐對他好麼?

    翡翠當即冷下臉:“送東西就不必了,我們家小姐也不稀罕你們這點東西。”

    若是換個人在她跟前,肯定也能看出她是生氣了,但可惜現在這人是個人形木頭,跟他說的委婉點呢他也聽不懂,他就只知道自己現在要把東西送到了,然後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不行,這是我們大人要給的。”暮風又把罐子往前遞了遞。

    翡翠:“……”我真的要被這個木頭氣死了。

    “這東西我們小姐可不會稀罕,你愛給誰就給誰吧,不關我的事。”翡翠冷下臉,見暮風還是不走,這也來了脾氣,索性抄起掃把就去打他的腿,暮風這時候是隱隱約約覺得她好像是生氣了,但他也不知道這脾氣是從何而來的,便也委屈上了。

    “姑娘打我作甚?”暮風問道。

    翡翠正在氣頭上,又被這個木頭接二連三的打擊,乾脆就翻了個白眼,叱道:“我再說一遍,錦衣衛的東西,別再來礙我們的眼!”

    暮風遲鈍的點了點頭,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似的,補充了一句:“那既然你不想聽我說話了,那我再說最後一句吧。”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翡翠沒好氣道。

    “我家大人讓我來告訴祝小姐,他會擇日來上門提親。”

    翡翠本來是在掃地,好傢伙,這句話給她震驚的,連掃把都掉了。

    “你……你說什麼?”

    “暮護衛你再說一遍?”

    第一句話是翡翠說的,第二句是祝良宵說的,原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站在門邊上,表情是相當的震驚。

    暮風看見祝良宵出來了,倒是規規矩矩行了個抱拳禮,“祝小姐,恐怕再過幾天,衛府便要安排人上門納采了。”

    祝良宵直接恍惚了。

    好傢伙,合着我之前努力了這麼久都沒用,你受傷了我看護你一夜這就有用了?

    暮風趁主僕二人恍惚之際,將懷中藥罐往翡翠身上一塞,轉身便直接施展輕功,很快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裏。

    祝良宵茫然的回到房間裏,一屁股坐在了牀上,翡翠聞聲過來看她,見她只是坐着,也不說話,便安安靜靜的在旁邊等着,等過了一會兒,才聽到祝良宵喃喃道:“祝家有救了。”

    是了,只要衛礪肯點頭,祝家便就有救了,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當然,衛礪本人可能不那麼歡喜,但祝良宵並不在意,只要她能達成目的,並且現在衛礪自己點頭了,這再好不過。

    ……

    衛礪回來已是披星戴月,他這幾天受了傷,還從寒山寺連夜回到京城,接着便派人傳信給了衛鴻,說是自己決心已定,要迎娶祝家大小姐。

    衛鴻得知消息的時候,字差點都沒寫歪,趕忙回了府,結果得知衛礪並沒有回家,而是還在外公務,他又眼巴巴的等了許久,直到晚上衛礪纔回來,他便立馬差人將衛礪請了過來。

    結果,衛礪那邊傳話了——說今日繁忙,改日再給父親請安。

    衛鴻這就不樂意了,不來是吧?行,我自己過去!

    於是衛礪這邊纔剛剛回了自己院子,衛鴻就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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