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客,說的是祝良宵死前在詔獄裏,最後向衛礪討的東西。

    他居然還記着。

    ……

    祝良宵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的,此時天已經完全亮起來了,衛礪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鴛鴦和翡翠端了熱水進來,伺候着她洗漱,祝良宵洗漱完畢,問道:“衛礪呢?”

    鴛鴦說:“皇后娘娘傳召,姑爺一大早就進宮了。”

    祝良宵眉心一蹙:“皇后娘娘?錦衣衛是外臣,她召衛礪幹什麼?”

    這個鴛鴦可就不知道了,她搖了搖頭:“姑爺只吩咐了讓我們別叫您起牀了。”

    祝良宵鈍鈍的點了點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鴛鴦的表情怪怪的,便知道鴛鴦是想歪了,忙拍了拍枕頭,急道:“你想哪去了?你想多了。”

    鴛鴦抿着脣笑:“那小姐和姑爺現在是和好了?”

    祝良宵矜持的點了點頭:“差不多吧,就那樣唄。”這倒是和她預想的差不多,兩個人相處基本融洽,性格也挺合得來的,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這時候早膳上來了,總共幾樣小菜,清口黃瓜、蟹黃蝦餃、雞肉粥,祝良宵邊用飯邊和鴛鴦聊天,鴛鴦說:“奴婢總覺得姑爺待您從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

    “就是……比剛開始進門的時候自然一些,也更縱容您一些……小姐,奴婢說一句僭越的話,姑爺如今是一腔真心,可您存着欺瞞,這樣日子總是過不長久的,您打算什麼時候把實話告訴他?”

    一說到這個祝良宵也有點愁啊,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她嘆道:“並非我不想說,也不是我存心欺瞞,只是我一開始也沒想到,等找到機會我會讓他知道的…他是個好人,我不忍心騙他的。”

    鴛鴦說:“小姐可曾想過姑爺知道真相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說沒有想過是假的,衛礪對她越好,祝良宵就越不安,兩人易地而處,如果她發現衛礪騙了自己那麼久,她也會很生氣的,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

    衛礪過了晌午之後纔回府,剛一回府便告訴了祝良宵一件事,皇后娘娘召他,並不是爲了其他事,而是要她參加賞花宴。

    區區一個賞花宴,值得皇后親自召衛礪?祝良宵覺得怪怪的,衛礪便說:“此事原與我們無關,只是這賞花宴雖名爲這個,實際上是爲了給幾位皇子選妃,作爲重臣家眷,你我都要參加。”

    祝良宵明白過來了——這回事不好明說,只是衆人心照不宣罷了,衛礪一向不喜歡參加這些場合,所以皇后怕他不去,特意召他進宮提點了他。

    這倒是也沒啥,一個宴會而已,對祝良宵來說,只要不是那種特意要針對自己的,她都無所謂,就當是去吃了頓飯罷了。

    隨後兩人便如同原計劃那樣去了謝家的宅子處接洽那幾十個人,在馬車上的時候,祝良宵就忍不住問衛礪:“我問你個問題行嗎?”

    衛礪閉目靠着,聞言也沒睜開眼睛:“你問。”

    祝良宵想了想,說道:“就是……如果有一個女將,武藝高強,手握重拳,你會喜歡她嗎?”

    衛礪:?

    他緩緩睜開眼睛:“你昨晚沒睡好?”

    祝良宵忙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問問嘛,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你會喜歡嗎?”

    衛礪更加詫異:“我爲什麼要喜歡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好像也對……前世的問題放在今生,哪裏能找到答案呢?

    兩人很快到了宅子,謝斐然已經在裏面等候着,見是衛家的馬車也並不意外,他已經知道如今祝家大小姐嫁了錦衣衛衛礪,不僅如此,當初祝家大小姐的“倒追”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祝良宵今日穿着一身菸灰色長裙,和衛礪穿的是同色,兩人都是郎才女貌,站在一塊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謝斐然上前給衛礪見了禮,衛礪見是個毛頭小子,心裏鬆快不少。

    謝斐然拱手道:“這些人若是安置在我這裏倒是也可以,只是我還得向父親請示,若是女…若是衛夫人有更好的地方,自然是更好了。”

    幸虧祝良宵之前提醒過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不然這缺心眼的小兔崽子肯定要壞事。

    劉順平等人還在宅子處等候,見着女俠和一位身穿同色衣裳的男子走了過來,皆是一愣,衛礪上前淡淡道:“本官乃錦衣衛衛礪。”

    劉順平驚了一下,立馬去看祝良宵,祝良宵的表情特別淡定,她說:“這是我夫君,這樣的大事我自己做不了主,主要還是我父親和夫君的意思。”

    做不了主?劉順平忍不住想起來那日她的英姿颯爽,心裏難免有了幾分古怪。

    祝良宵又道:“不幹坐着了,你隨我們去看吧,剩下的人先住着,若是確定了要搬到那邊去,我們再回來接剩下的人。”她語調溫柔,談話間又十分知進退,和之前那個動輒打殺的女俠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

    劉順平心裏雖說有點疑惑,但也想着這畢竟是貴人的事,他不可能去插嘴,便也按下心中的疑惑,隨幾人去了那邊,這兩邊距離倒是也不遠,畢竟御賜的私宅都不會在京城的中心,而是在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

    祝家這塊地方是先帝賞賜的,因着主子忽然說要用,祝家的下人們已經把這裏都清理了一遍,看着很是寬敞,也有一排排屋,排屋本來最開始是給將士們練兵的時候休息用的,但畢竟過了幾十年沒人管,祝家把屋子修葺整理了一下,雖說算不上什麼條件特別好的地方,但總之比當初那塊溪地不知道好多少。

    劉順平感動不已,本來以爲自己在京城外面這麼久了都沒能進去,還以爲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沒想到還能接連碰見貴人,這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當即就給祝良宵跪下了,直呼:“此恩小人沒齒難忘,必結草銜環報答!”

    祝良宵忙虛託了託讓他起來,又說道:“你不必謝我,便是要謝,也該謝我父親,你們在這裏先住着修整修整,以後的事情祝家會派人來與你們商議的。”

    劉順平也不是傻子,祝家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肯定也不是無緣無故收養一堆閒人放在這裏的,更何況他們幾個又不是什麼老弱病殘了,有手有腳的,自然想要靠自己來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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