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求神問仙 >第六十七章 白鹿
    離衡學宮東銘閣

    早起的姜昭站在一處專門爲自己準備的演武場中,繼續進行着祕法的練習。

    這六個月來,他的學習進度可以稱得上是飛速了,不但掌握了神行三咒,還額外學習了《八陣圖》之中的離字篇的四種祕法。這樣的進步速度,甚至讓陰陽正都大爲喫驚。

    距離自己被暗殺的那個夜晚已經過去了六個月,而陰陽正提出的邀請他也考慮了六個月,但是……他實在是下不了決斷。

    按照自己師尊陰陽正的說法,他要傳授的這部典籍《宙衍》的強大遠超過陰陽家的其餘兩部典籍,因爲時空之力遠遠比五行陰陽的變化高深,甚至比星辰之力要更加強大,有人可以不依賴五行,可以不感悟星辰變化,但無人可以超越時空二字。

    “逆極而行,晨旭以熄。”姜昭輕輕的念出咒唱,而後運轉自己的“神”進行施咒。而隨着自己的“神”開始在天地之中運轉,祕法的威能開始顯露出來。

    極其耀眼的火光開始環繞在他的四周,隨後凝聚成了十餘枚散發着一絲危險氣息的火球,每一枚火球都有拳頭大小,在“神”的束縛下按照姜昭的意志在四周漂浮。

    “去。”

    隨着姜昭的想法,十餘枚火球四下飛射而出,依次砸向了離他數丈之外的三具木人甲,頃刻之間,爆發出的火焰吞沒了三具木人甲,火焰散發出的熱量開始在四周蔓延開來。

    他很想要這部祕典,甚至想的有些發狂了,從小的錦衣玉食加上心性淡薄,讓姜昭很少對某些事物抱有如此大的貪婪欲,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他的內心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催促着他,要他不計代價的去佔有這部祕典。

    姜昭看着眼前已經被火焰灼燒的不成樣子的木人甲,感受着祕法的威力。如果是生死殺戮,他已經可以靠着祕法在短時間殺死三名士兵了。而這祕法-離炙也不過是《八陣圖》之中隨意挑選出的祕法而已。

    但就是這樣的祕法,卻依舊是這樣的強橫,那如果是祕典《宙衍》之中的祕法哪?那應該是怎麼樣的力量啊?

    以自身的意志操控時間的運行,這句出自陰陽正口中的評價一直在姜昭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好奇、貪念、渴求……不知道多少種想法交織在他的腦海裏。

    姜昭不是一個天性好鬥的人,但他卻相當追求掌握強大而神奇的力量,無論是祕法還是武道,他都很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連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心理,按理來說,作爲諸侯之子的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對自身力量依賴最小的人了。

    但是,在刺殺的那一夜中,陰陽正如同神祇臨塵,倒推時間的場景一直深深的刻着自己的腦海裏。

    那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其實也可以是自己……只要自己答應加入陰陽家的話。

    姜昭其實有好好的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思來想去之後他還是覺得很不靠譜,原因無他,他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於敏感。

    東泰國君的唯一繼承人,這個身份就決定了他不能隨意正式加入某一個學派,要是兵家儒家等顯學還有一點點商議的餘地,關鍵是陰陽家還是以神祕隱世而著稱,和東泰國盛行的儒家學派關係也算不上好,這兩點就決定了姜昭背後的家族勢力不太可能會讓他加入陰陽家。

    演武場中的火焰一點點的消散了,一名年輕的侍者走上前來,恭敬道:“公子,還需要爲您換上新的木人甲嗎?”

    姜昭搖搖頭:“算了,我在學宮內自己走走吧。”

    他來學宮已經有半年多了,學宮內除了禁地外他也基本來去自由,除了外出需要和李洵與賈文赫打聲招呼外,在學宮內他都可以隨意行動。

    作爲天下第一學府的離衡學宮,有這個底氣保證姜昭的安全,起碼在學宮以內的範圍,無人可以傷到姜昭分毫。

    姜昭隨後便離開了演武場,而身邊的侍者也隨即告退。

    而在離開演武場後,姜昭的思緒卻又一次飄浮到了自己的祕法修行上。

    滅世之舞,婆多拉之舞……

    姜昭如今的煉神已經拋棄了陰陽家的五行循環,幾乎靠着這部來歷不明的冥思之法了,但越是修行的深入,姜昭的驚訝就越大。

    隨着一次又一次的運轉婆多拉之舞,他的“神”在開始產生一定的變化,從中正平和的狀態變得極度狂暴,甚至於他有的時候結束冥思之後,自己的情緒都會受到影響,變得易怒暴躁。

    姜昭曾經問過師尊,冥思之法會不會改變“神”的狀態?而師尊的回答是不會,無論是什麼樣的冥思之法,最終改變的也只有“神”的強弱而已,“神”本身不會出現變化。就如同一池清水,無論是水量幾何,哪怕是一片汪洋大海,但本質依舊是水而已,不會無緣無故變爲墨汁。

    但詭異的是,哪怕姜昭可以明顯感知到自己的“神”已經開始變異,但使用的祕法卻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既然如此,這份號稱滅世之舞的冥思術又有什麼用?

    另外,時隔多日之後,自己身體又開始吞噬起了自己的情緒,每次當自己的情緒開始劇烈波動時,那股無形的力量就會讓那些情緒消散掉。而後自己又變成了那個不會暴怒、痛苦、哭泣的孩子。

    宙溯的祕法、滅世之舞、吞噬情緒的怪異體質、過目不忘的異常……有時候姜昭自己都在想,自己會不會真的是什麼“東西”的轉世?

    姜昭嘆了口氣,隨後朝着離衡學宮的白鹿樓而去。

    白鹿樓其實就是離衡學宮的藏書閣,按師尊的說法,收攏的各色書籍不下八萬冊,涵蓋了包括百家學說、占卜星學、雜學醫書、古籍典卷、甚至於祕法、武道祕籍。只不過這白鹿樓並非完全開放,每一層都要求有權限才能進入,每一本書籍都有借閱的條件,如果沒有足夠的權限的話,那就只有付出金錢了……

    實際上不單是書籍借閱,離衡學宮內的食宿、教學、筆墨雜物、各種場地的使用等等都是明碼標價,而且價格絕對不低。

    知識是有價的,而且很貴。這個觀念是大部分來到離衡學宮後的學子第一時間感受到的。

    這幾天的時間裏,陰陽正幾乎沒有給自己安排什麼學識方面的老師來授課,而是給了自己一塊玉牌,讓自己去白鹿樓揀選一些自己研究的東西。姜昭倒也是樂得清閒,所以打算趁着今天去看看。

    另外,陰陽正還告訴姜昭,如今離衡學宮內各派座師都有開設課會,很多課會不單隻有一兩名座師,而是數位甚至十數位座師以及近百位弟子對某些學說進行探討辯駁。陰陽正建議姜昭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聽聽,一個人如果在學術上閉門造車的話容易走入歧途。

    不一會,姜昭終於來到了學宮內最高的建築,白鹿樓前。

    白鹿樓很高,樓閣主體以及瓦片、承柱都被漆成黑色,如同一株高大的黑水杉一樣聳立在後山之中,俯視着離衡學宮。這也是姜昭根本不需要問路的原因,這玩意兒太高了,只要一擡頭就知道它在哪裏。

    今天是離衡學宮一名德高望重的祭酒開課會的日子,所以白鹿樓四下都沒有多少學子,姜昭徑直朝着樓門而去。

    姜昭站在白鹿樓的黑銅大門前,隨手遞給門口看守的兩名力士自己的玉牌,兩名力士覈實了一下真假,隨後幫姜昭拉開了大門。

    走入白鹿樓內,姜昭看到的一處寬闊空曠的大廳,四下沒有書籍,只有一張巨大的木案擺放在最中間,案前是一個看起來百無聊賴的中年男人在擺弄着他手中的活計。而四下還有一些雜工打扮的僕人,抱着手中的掃帚和清潔的工具在一些角落裏坐着休息。

    而這個中年男人就坐在寬闊的大廳,也沒有理會剛剛走進的姜昭,而是全神貫注的研究着自己木案上的東西。他木案上簡直就是破爛堆,姜昭隨意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包括石刻、竹簡、銅片、皮卷等東西。

    “這位座師……”姜昭走上前去,行禮道:“我想來白鹿樓借閱一些書本。”

    “來這裏的每個人都是來借書的。”中年男人從那堆破爛中擡起頭,撇了一眼姜昭,隨後問道:“把通牌給我看看。”

    姜昭立刻把陰陽正給自己的玉牌遞了上去。

    “呦呵,龍魚玉令,這天字一等的牌子連我都沒有,小公子的身份不一般啊。”中年人接過玉牌,正眼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衣着華貴的公子,說道:“龍魚令,這塊牌子的權限可以借閱一到九層的所有書籍,但一次不可以超過三本,每次借閱時間不得超過一旬。樓梯就在右手邊上,直接上去就行,每層的中堂有一位守閣人,如果有什麼疑問可以問他們。”

    “白鹿樓一共只有九層嗎?”姜昭問道。

    “一共十層,但第十層都是些禁書,沒有大尊的命令誰也進不去。”中年男人小聲嘟囔着說道:“聽說第十層還是由大尊親自監修的,我們這些小人物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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