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聽了旁人稟報，可當下又聽自己女兒這般說出來，心裏更是後怕得不行。
墨竹樓這番腌臢事傳遍了整個東都。
天子震怒。
奪去納蘭鈺兒的郡主身份，永生喫齋唸佛，禁閉兩月。
霍庭玉雖救人心切，但下手過重，罰在鬱家當雜灑小廝兩月，不得像往日那般來去自如。
又賞時九璨錦緞數匹、珠寶數箱，還有源源不斷的藥材送往長公主府。
鬱三姑娘見義勇爲、蕙質蘭心，破例封爲明月鄉君，浴皇恩，享俸祿。
休養了幾日，鬱姝已感覺自己無大礙了，想要出院子去走走，卻被路氏拘在院中，說是還要再養養。
休養這段時日，她聽說了那日在墨竹樓，時九璨對自己的作爲，心中感慨萬千。
徐泱泱來瞧過她。
“阿姝，你是不是心悅霍小公子？”
她直言不諱。
鬱姝大驚，不等她回答，又聽徐泱泱感嘆一聲，繼續說道：“真好，霍小公子也心悅你。”
“你是不知道，那日聽說了你落水，他從二樓翻身到一樓，那麼高啊。給我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是第一人趕去的，我們跟在後邊兒看見，他一腳踹翻了納蘭鈺兒，在岸邊焦急的走來走去。”
“阿姝，現在東都有傳言了。”
“說，霍小公子心悅你。”
“你呢？”
......
鬱姝心裏亂糟糟的。
她坐在閣樓窗前，手裏拿着一個香囊，愣愣的發呆。
他也心悅自己嗎？
那爲何，自己落水休養這麼些時日，他未曾來看過自己。
突然，閣樓中響起一陣腳步聲。
鬱姝回過神來，捏着香囊轉頭看去。
見少年換下了紅袍，身着玄衣，緩步而來。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你......”
“你......”
二人一齊出聲，又一齊沉默。
“生辰吉樂。”
鬱姝垂眸，站起身來，將手裏的香囊拿給了他。
“那日發生了意外，未能同你道一句生辰吉樂。”
霍庭玉垂眸，看着她手裏的香囊，遲疑了一會子，才伸出手去將香囊拿了過去。
“...謝謝。”
他啞着聲音回覆。
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子，少年才慢慢開口，“那日，你...爲何不快？”
他言語小心翼翼，生怕又將少女惹惱了去。
鬱姝吸了吸鼻子，“那日你說，不喜宋蒹葭身上的香味，可對？”
霍庭玉蹙眉想了想，“是啊。”
“我當時是不喜她，隨意說的一句話，並未聞見她身上的香味。”
他說了這句話，頓時茅塞頓開，心思活絡了起來。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看着少女，忙解釋，“我不知道她身上是什麼香，那句話是我隨意說的。”
“你不要生氣了。”
他拿着香囊，手足無措。
鬱姝擡眼看他，“我沒有生氣了。”
她一雙眼乾淨瑩潤，眼尾輕輕泛紅，鼻頭也泛紅，睫毛溼潤，脣瓣紅潤。
“那你...爲什麼要哭...”
見她哭，霍小公子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鬱姝有些恨自己榆木腦袋。
爲什麼不直接在當日問呢，害得二人白白吵了一架。
“我只是...只是...”
她不知道怎麼說。
“鬱阿姝，我心悅你。”
少年看着她，用力捏着手裏的香囊，面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