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HP 卑鄙的我 >第 66 章 第 66 章
    霍格沃茨,黑湖邊。

    我從盧平家旁邊的魔藥實驗室裏找出了一身勉強能穿的衣服,從尖叫棚屋的壁爐後溜進了學校裏。

    有人在鳳凰的邀約下,已經在哪裏等我了。

    我遠遠地看着他,捏了捏鼻樑,然後哂笑一聲。

    沒有早注意到,是我的問題。

    那是一張我沒見過的臉,但是我不太喫驚。他見到我全須全尾的,也不太喫驚,畢竟他一直都可以從安吉娜那裏監控到我的一切。

    顯然此刻他很得意。

    他說:“賽斯利亞小姐,聽說魔法部法庭後日就要展開對你的審判了——你準備如何應對吐真劑了嗎?”

    “我想斯內普教授也許很樂意給他的女朋友提供一些不合法規的幫助。”他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但也許你們倆都會被送往阿茲卡班,不是嗎?”

    “吐真劑在服下後沒有任何應對方法,斯內普也做不到。”我歪着頭看他,“所以在那個慈善酒會上,你替換了給斯拉格霍恩准備的酒,但是你沒有想到我不作聲地綁架了他的外甥女。”

    “對不對?維卡拉·特克斯勒夫。”

    我笑了一聲:“你其實可以不用喝複方湯劑的,我知道你是誰,也沒打算要告訴別人。”

    他沉默着,後退一步:“你連自己的朋友都胡亂揣測……”

    “我的所有失敗,都是從細微之處開始的。

    “比如說應對巨鱷龍的時候瞭解危險魔法生物的安吉娜去約會了,威脅斯拉格霍恩的時候吐真劑失效了,再比如……我去綁架馬爾福家的小孩時,斯內普發現了假扮我的你。諸如此類。”

    “捕風捉影,”他冷笑一聲,“這只是你爲自己的蛇蠍心腸找的託詞。”

    “你好像確實在我身邊從來都沒什麼存在感,甚至安吉娜帶着我坐上幽靈船逃亡時都沒有帶上你,這讓你很生氣,是不是?”

    我嘆息了一聲:“可你怎麼會是平庸的人呢,德姆斯特朗爲三強爭霸賽準備了五位勇士——你是第一個從人羣中脫穎而出的人。”

    “閉嘴!”他憤怒地看着我,從袖子裏抽出了魔杖。

    “你爲誰賣命?”我漠視着他。

    “我爲誰買命都與你無關。”他神情瘋狂地看着我,“多洛塔·賽斯利亞,你真是我見過最讓人噁心的人。

    “你自詡名門之後,所以從來都看不起別人。

    “你說着和安吉娜關係最好,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爲她着想過——她甚至爲了你放棄了勇士選拔不是嗎?”

    “安吉娜不在意這些——”

    “你怎麼知道?你只是自以爲是地漠視所有人!”他逼近我,“我們誰不是天之驕子,爲何在你這裏要做一條下賤的走狗呢?”

    “你嫉妒我。”我失笑,“這太有意思了,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竟然這麼值得嫉妒。”

    “我只是噁心你!”他青筋暴起,魔杖幾乎頂上了我的眉心,“你敢說你沒有揹着我們做些什麼?安吉娜沒有注意到,因爲安吉娜足夠信任你,你做什麼她都不會覺得有問題——但,你敢說,你在翻倒巷購買的大量獸用虛弱藥劑都被用在了哪裏嗎?你又爲什麼常來禁林?

    “或許我應該換個說法,”維卡拉逼視着我,“你在禁林裏豢養了什麼?”

    我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我只有一次拜託安吉娜幫我購買過獸用虛弱藥劑,在聽過某個瘋女人的預言之後。

    我聽見我輕蔑的笑聲:“我告訴你,你就能理解嗎?比方說我可以告訴你,我在禁林裏豢養了一場大雨——”

    我的話讓他更加憤怒,他衝我大吼:“多洛塔·賽斯利亞,你不配當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也不配做我們的朋友。”

    “但事實是我就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衆人的視線中心、安吉娜最好的朋友。”我笑着捏捏眉心,覺得這對話既有意思,又可笑得過分。

    我逐條逐條地分析:“你雖然是純血,但並非貴族,顯然對於赫拉鉑林家族來說你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婚嫁對象,而赫拉鉑林家族同樣不喜歡總帶來麻煩的我,於是卡卡洛夫給你提供了一個選擇——殺了我,他和你分享我的遺產,赫拉鉑林家族也會甩掉一個大麻煩,你可以就此躋身貴族之中。

    “當初我們都覺得把巨鱷龍帶入霍格沃茨需要非同一般的手段,其實不然,這隻需要一個可以從霍格沃茨以及外界往返的、不起眼的學生,和一個神奇動物司常見的空間皮箱——就像我做的一樣,這完全可行。

    “維卡拉,在某些方面,你確實比我更優秀。”

    “你真是聰明得令人噁心”他輕聲說,然後一道掏腸咒打在我站着的地方,我飛快地往旁邊閃避了一下,然後抽出了我的小刀。

    “維卡拉,我其實不是來和你說這些的。”我換了一個溫和的語氣,試圖勸服他,“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對勁,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我交給安吉娜保存的那個木盒子,是不是在你那裏?”

    “那本愚蠢的麻瓜日記本嗎?是,當然是,你連安吉娜都提防算計——”

    “你把我想得太壞了。”我有點好笑地看着他,“我確實算壞,但也不應該是一個這樣的壞人。

    “我想你需要冷靜一下,維卡拉。”

    “我想你死!”維卡拉攥着魔杖飛撲向我,我看見他的魔杖尖端爆發出紅色的光芒。

    “你來之前,注意到安吉娜在哪裏了嗎?”我悠閒地抱胸站在原地,歪着頭露出一個之前從他那裏學到的、陰惻惻的笑。

    他果然停下腳步:“你……”

    “壞就壞到底吧。”我嘆口氣,“我難道還能做些別的嗎。”

    “真的太噁心了,多洛塔。”他臉上的表情幾欲作嘔,“安吉娜那麼愛你。”

    我朝他走過去,站到他的面前:“我也一樣愛她。”

    然後我一拳,揮上了那張扭曲的臉。

    他被我這一拳打得懵住,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選擇這樣粗暴而挑釁的方法,但我沒給他反應的時間。

    我跳到他身上,用小刀捅穿他拿魔杖的手掌,收繳魔杖反給他施展一個石化咒,然後掄起拳頭,結結實實地揍了他一頓。

    一拳、兩拳……最後一拳,我將他的鼻血都打了出來。

    他此時才掙脫開石化咒,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表情猙獰地張口結舌:“你!”

    “安吉娜正在在聖芒戈找我。”我擦了擦拳頭上沾到的血,覺得通體酣暢,“我說過,我不會告訴別人,更不會告訴安吉娜。”

    我低下頭笑了笑,覺得有點該死的、難以言說的苦:“因爲安吉娜也一樣愛你。

    我輕聲說:“惡龍和騎士,總有一個要陪着玫瑰吧。”

    我攥住安維爾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不知名魔杖,掂了掂,唸了一句飛來咒。

    裝着日記本的木盒子果然飛到了我的手裏。

    維卡拉看起來很想撲上來把我撕咬成碎片——但是確實,他從來沒有打贏過我,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你該不會是在上面寫了你的日記吧?”我皺着眉頭掂量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魂器。

    維卡拉默不作聲。

    “……”我們沉默着,忽然我笑了一聲,“也不錯。”

    “什麼不錯?”

    “我找到理由了,你推我墜落的舉動是魂器的唆使,非你本心所願。”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現在的所作所爲也是。”

    維卡拉不知道第幾次張口結舌:“你……”

    “就這樣,我們都需要一個足以接受的真相。

    “至於真相是不是真實,其實並不重要。”

    我拎着魂器和魔杖轉向黑湖:“如果你不想被認爲第一嫌疑人,就快滾吧。”

    “你說什麼——”

    “我說,”我笑着回頭看他,“快逃。”

    我向湖心發射了一個厲火咒,像發射一串璀璨的煙花,然後我一步一步地,踏入深水之中。

    日記本中竄出一個模糊的影子,勉強能看出來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霍格沃茨學生,耳邊不斷有絮絮叨叨不停歇的聲音在勸說我、逼迫我、蠱惑我。

    我心想原來十六七歲的黑魔王也不過是個蠢貨。

    騙騙維卡拉還可以,騙一個將死之人,還是算了。

    我又一次燃起厲火,然後墜入湖中。

    我在窒息中漫無邊際地想,解決掉了這個麻煩,以後維卡拉和安吉娜會不會有好好的生活。

    他們會不會一起在佛羅倫薩的黃昏下喝酒;去塞舌爾看小本鍾;去布拉格的老城廣場享受最烈的苦艾,在蘇黎世湖邊的花叢中求愛接吻?

    應該會吧。

    我又猜想維卡拉現在應該已經跑遠了,也許不一會他就要良心發現找人來救我,而鄧布利多掐着點,應該能正好打撈起一個半死不活的我,再然後我借這這次半死不活,逃過後天的法庭審判與吐真劑,讓自己併發失心瘋,變得毫無威脅,結果就是兩方魔法部爲了爭奪我半死不活的屍骨而內鬥。

    我沒什麼別的辦法了,我也同樣是個廢物,但幸好我足夠不擇手段,足夠瘋。

    在我清醒地沉溺的時候,有人破開厲火熊熊燃燒的水面,向我伸出手。他深刻的黑眼睛裏好像永遠下着滂沱大雨。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斯內普又一次抓着我的手,妄圖把我往岸上拉。但這一次我清醒地,溫和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我說:“你就不要再奔向我這座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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