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您，我們哪裏會拘謹？”瑤琴笑。
“你們在這邊好些日子，家中如何？”
瑤琴：“前兩日才通了信，都好。對了有件好事告訴小姐，也叫小姐一同樂一樂，蓮子的孫兒與人定下來，過不久就該成親了。”
“說到這個，你家孫媳婦該生了吧？回頭我讓人備份賀禮送去。”
“瑤琴代小的們先謝過小姐。”
香雪在一旁笑道：“瑤琴姐好福氣。”
東方永安朝向她：“人比人吶，氣死人，我那澈兒才十來歲，綽兒那邊倒是有消息，可惜抱不着。”
“可不是？我家小的跟晚輩一個歲數。”
她臉上浮現愧色：“香雪原也是個有福的，只是被我耽誤了。”
“娘娘，您知道香雪不是那個意思。”
瑤琴也道：“能在您身邊跟着是咱們的福分，反而瑤琴沒能陪您走過那些風風雨雨、喜怒哀樂，實是一大遺憾。”
“不要遺憾。”東方永安寬慰，“你們都用自己的方式助我良多，東方永安銘記在心。此次又不顧危險，來到隸南城。”她起身一拜，“請接受我的感激，能結識你們是我的榮幸。”
從來沒見過皇后拜婢女的，香雪與瑤琴變了臉色，趕忙離了凳子，要跪下去，東方永安扶住她們：“都是我的好姐妹，不要跪來跪去。”最後了，她要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實在煩了古時跪來跪去、我尊你卑那套。都是爹生娘養的，誰比誰高貴？越是底子虛的人越是喜歡拿腔作勢、尋求高於他人的優越，倘在原先的世界，遇上那等人她只會送一記眼刀。“你們都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我也算放心，往後希望你們都能幸福安康、無病無災。”
東方永安狀似閒適地啜一口茶：“沒什麼，有點累罷了。”她眨眨眼，“別忘了，我可是神通廣大的聽政皇后。只是接下來，我需好好應對此事，不能照應你們，疫病之事告一段落，我想着，你們也該回家。”
“如此說，我們留着確有不便。”
“這就是了。”她一臉輕鬆，“等此事了結，我再去看你們，瑤琴的重孫還有香雪家的小傢伙，我都是要見見的。”
兩人眉開眼笑，瑤琴：“自然，就是您不來，咱們也要送到您跟前去討個賞。”
香雪：“就這麼說定了。”
當日東方永安就催着她們收拾了，讓人送她們離開隸南城。杜衡那邊，也叫人喊了夏無病來接。她讓人帶話給杜衡說：長陽再見。怕此時見了，叫杜衡瞧出什麼來，那丫頭打小心細如髮。東方永安笑起來，杜衡在她心裏仍是小丫頭，但其實她們都這個年歲了。時間真是奇妙，有時慢得好似能聽見它淌過的聲音，有時又白駒過隙，茅草屋中聞先生授業彷彿還在昨日，而幾人中，杜若已死，夏雲遠在域外尚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