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全球收藏 >三十八 裱畫 下
    畫心被清洗乾淨了,這纔是裱畫的第一步。

    王原祈的攜琴訪友圖已經攔腰斷開,還需要將其給拼接起來,這就需要用到水這個介質。

    借用水的浮力,將斷成兩半的畫慢慢的靠攏,拼接平順,有缺損的地方暫時不管,先在裂縫處沾上一張小紙條。

    這道工序就叫做貼條,俗稱貼條子,作用是增加裂縫處的強度,不使畫心在裂開。

    隨後再刷上一層薄薄的漿糊,貼上一層專用的宣紙,也就是命紙,用竹竿子挑起來貼在大木板上晾乾。

    蕭越還告訴許四海,過去畫心都是被貼在專用的木板牆上,這道工序被稱爲上牆。

    “爺,畫心還有裂縫,缺損。”

    “這不急,過幾天還要在潤水,在修補還要補筆。補筆就是在修補過後的空白處,補上缺失的筆畫。”

    不過在許四海看來,這補筆必須要繪畫高手來補最好。

    因爲原畫就是好手畫的,你一個手藝很潮的庸手去補畫,一定會被鑑定給看出馬腳。

    在等待的這幾天裏,許四海也沒閒着,蕭越要他按照原畫的大小,把裝飾邊框用的綾子給裁剪出來,覆背紙也給備好。

    覆背紙就如同畫心的背板,和邊框一起粘貼在腹背紙上。

    這一步就像是做裁縫,需要計算裁剪,完事後把畫心邊框用糨子給粘在覆背紙上。

    等漿糊幹了還要把整張畫翻過來,背面朝上;用光滑的石塊壓着用力摩擦,行內稱之爲砑石。這道工序很費力,自然是由年輕的許四海代勞。

    幹活的時候,蕭越還給許四海做科普,說在畫心的前邊其實還可以挖出一塊來,這塊就被稱作“詩堂”,也就是文人雅士看到一副好字畫,忍不住在前邊題詩記錄,或是寫幾句讚揚的話。

    待裝上原來的軸頭,這兩幅起死回生的古畫再次煥發青春,掛在牆上許四海看了喜愛之極。“老爺子您這手藝絕啦!”

    他心裏越發堅定要學習裱畫!

    這行當要是學好了,買來一堆破紙片,轉眼間就能變成一副價值不菲的古畫,還有比這更神奇的行當嗎?

    最主要還是能省下不少銀子,何樂而不爲?

    “爺求您教我裱畫。”

    “成,這行其實並不難!”

    沒擺酒拜師就能學到你手藝,許四海心裏偷着樂。

    蕭越要許四海把宣紙裁出十張一尺見方的方塊,自己提筆寫下春夏秋冬梅蘭竹菊十個大字,要許四海每天把紙潤溼了,在用漿糊覆上一層命紙,挑起來晾乾。

    要求覆命紙不允許有氣泡,不允許歪斜。

    等畫心乾透了,再次潤溼把命紙給揭開,就這麼反反覆覆的練下去。

    “好好練吧,每天花不了多少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許四海每天忙個不停,忙到都沒有時間做飯,蕭越活該主動把這一重擔給挑起來,成天忙忙碌碌的還要抽空指導下許四海,他已經沒時間再想過去那些不痛快的事情。

    人的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會健康,蕭越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轉好,還長胖了!

    以至於趙大媽一個勁的誇許四海照顧得好,把蕭越養的白白胖胖,富態了不少。“小子你有功!”

    這還不算,蕭越還找來清代宣紙和墨錠,畫了幅獨釣寒江圖。

    這幅畫一尺寬三尺長,畫面上的主要景色是一條大河,從畫面的右上斜着帶左下,兩邊是長着雜樹蘆葦的河岸。

    河中一條小舟,一個身穿斗笠的人在釣魚。

    整幅畫全部用墨,丁點色彩都沒有,看上去還真有幾分蕭瑟寒涼的味道。

    蕭越畫這幅畫,全部都在許四海的眼前,據他自己說就是要讓許四海看看自己做畫的構思,如何用筆用墨,邊畫邊講現場教學,倒是讓許四海學到許多。

    不過最後落款,蕭越竟然提的是石濤號“苦瓜和尚”,還蓋了一個陰文“石濤”小印。

    “您這是在仿古?”

    “對,我就是要讓你看看,一副剛剛新作的畫是怎麼變成一副‘古畫’的。”

    仿古畫畫好了,自然還需要裝裱,這活自然還是由許四海在邊上打下手。

    蕭越還頗爲自得的說,他年輕時對石濤也是下過一番苦工的,只要在沾上點舊氣絕對能騙過好多內行。

    看許四海有些不相信,蕭越手指畫心的石濤小印說,這方印就是石濤身前用過的,是他在幾十年前花了大價錢得來的。

    “紙;墨;印;印泥,裝裱用的綾子全是清初的,外加筆法筆意全是石濤,這天下能有幾人能看破?”

    這幅“石濤”畫完,蕭越還要許四海道藥鋪抓來幾分錢的中藥黃柏,用這玩意熬湯,在對上點白水均勻的撒在新畫上。

    等水跡幹了,卷軸上紙張啥的立馬就變得微微泛黃,好像存放了好多年似的。

    “好像還是新吶?”許四海又提意見。

    蕭越倒是一點也不生氣,他還要許四海等這幅畫晾乾後放在大太陽底下去曬,今天掛起來敞開了曬,明天在捲成卷曬,說是慢慢的就會有舊氣出來。

    “咱這是慢工出細活,和那些在醬油湯裏浸過,急吼吼想要換錢的假畫不是一個檔次,這需要時間。”

    某天金玉良石敬軒等幾個老者過來聚會,他們看到院子裏曬着的仿石濤畫,一口同聲說蕭越仿的好,筆法墨色完全一模一樣,誇蕭越幾年沒拿筆,但畫。

    還是漲了。

    “怎麼想整人?”石敬軒手指假話問道。

    蕭越眼神看着許四海,笑稱造這假畫還不是爲了這小子,好讓他知道字畫是如何做僞的。

    費墨大笑說教授書畫做僞都,過去那都是師傅傳給徒弟,現在蕭越已經把這一招教給許四海,那幹嘛不擺酒拜師?

    這老頭說的太好了,簡直說到自己的心裏了,許四海在內心非常感激費墨。

    然蕭越再給許四海潑了一瓢涼水,說他手藝還潮,一張古畫都還沒臨摹過,還早呢。

    好吧看來自己還沒把這塊石頭捂熱,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喝酒的時候,許四海還諮詢幾位老玩主,問他們過短時間他想做蟋蟀生意,也就是在鄉下抓來蟋蟀在城裏出售,這行不行?

    “行,這太行了!”

    蕭越大讚許四方這個主意好,他還說在四九城內喜歡玩蛐蛐的多了去了,只要許四海抓來蛐蛐,他給介紹生意。

    “好!”許四海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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