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還是一臉不爽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君懷青此刻有點懷疑這廝到底是不是路癡了。
毓秀關和東極都是青丘狐族與其他神族的邊界線，路徑複雜，這傢伙在三十六重天都能迷路，爲什麼在這裏還是能精準地找到純狐翩翩？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翩翩，塗山玖玖的事情要怎麼處理？”君懷青問。
塗山玖玖落在鳳飛羽手裏顯然不是純狐翩翩預料範圍內的事情。
純狐翩翩嘆了口氣：“能怎麼處理？等他回來，扣三千年的工資。”
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耳朵裏，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換算成凡世的身份，塗山玖玖應該是一個國家的親王，這個身份還需要什麼工資？
這不是擺明了不想懲處塗山玖玖？
靈舒不好置評青丘狐族的內務，反正熱鬧也看了，對於純狐翩翩此狐的瞭解也加深了一層，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了。
他現在已經稍稍冷靜一些，沒有將凌瀟湘牽扯進這些事情裏來。
現在六界的局勢不太平，凌瀟湘太過弱小，貿然將她牽扯進來，對她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危險。
君懷青從這個有些兒戲的懲戒就確定了塗山玖玖是帶着某種任務離開的，只是任務失敗了。
不過，純狐翩翩也明顯有自己的打算，對於任務失敗不是很意外，她似乎對於塗山玖玖的這次任務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敢問。
“我們先回去吧。”純狐翩翩看着斑駁的誓碑，長嘆了口氣。
她是青丘至高無上的君王，無所不能，卻奈何不了這一塊誓碑。
她的目光落在巍峨的九曜梵天塔上。
如果這座塔損毀了，這塊誓碑會不會徹底廢了？
“翩翩，這誓碑和九曜梵天塔的存在，至少目前對你有利，你爲什麼總想着毀了它？”君懷青感覺純狐翩翩的目光有異。
純狐翩翩笑：“因爲九曜梵天塔和誓碑，原本人丁興旺的純狐氏凋零至此，這還不夠讓本君看它不順眼嗎？”
君懷青不好在說什麼。當年九曜梵天塔的建立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
他在純狐翩翩的帝宮住的時候，她雖然說過他可以去除了她寢殿和御書房他哪裏都能去，可是實際上青丘帝宮內還是有很多禁地，那是純狐翩翩以自身修爲封禁的地方，除了純狐翩翩本人，沒有人能進去。
他從女官們口中知道那曾經是青丘前任帝君和很久之前純狐氏族人的居所。
這六界神族中，沒有哪一個的王族像純狐氏這樣凋零的。
她從小到大，都很孤單吧？
“九曜梵天塔和誓碑都不着急，帝君你應該想想眼下。”雪城大神官終於有些無奈地提醒。
純狐翩翩看了一眼雪城手上的算籌，問：“你算籌上是什麼結果。”
雪城不說話了！
他算了三次，每一次的結果都不一樣，所以這三次的結果都沒有任何意義。
“翩翩，你這麼一鬧，鳳凰族和萬靈族的合作關係應該到此爲止了，鳳飛羽一定會一邊與你接洽，一邊尋求天族的合作。需要我幫你去一趟天族嗎？”君懷青也沒有在糾結九曜梵天塔的事情。
要毀掉九曜梵天塔和誓碑都不是朝夕之功，不用急在一時。
“不必。天君這個老東西一直和魔族不清不楚的，最容易在你背後捅刀子！”純狐翩翩道。
天族居然跟魔族還有聯繫。這樣的消息對於君懷青這種人而言都有不小的衝擊。
“你是怎麼知道的？”說完，君懷青就感覺自己這個問題有些二。
“當然是殷狂說的。”純狐翩翩幾乎是下意識地說，但是一想到殷狂此人的名聲比她還不堪，他的話可信度自然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她卻是相信殷狂的。
“你師父曲流觴尊君的意外和天君多多少少有些關係，你沒有和你師父聊聊嗎？”純狐翩翩一直有些好奇。
她在恢復記憶之後就暗中尋找曲流觴的殘魂，她當然不是想要將曲流觴的殘魂放在元神裏繼續養着，她沒有這麼聖母。
她找曲流觴的殘魂只有一個目的，以此來脅迫君懷青解除這個令她蛋疼的婚約，將他們的彼此的人生徹底切割開來。
可恨君懷青將曲流觴的殘魂藏得異常嚴實，她暗中尋找多次也沒有任何線索。
君懷青臉色微微一白，抿着脣，沒有說話。
他師父的曲流觴的殘魂被他放在歸墟。歸墟之水化生萬物，師父的殘魂在歸墟能得到很好的滋養，慢慢修復完整。
只是，師父的殘魂太虛弱，根本無法與他交流。
純狐翩翩見她神色有異，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理智上，她知道天音谷的事情不能怪他，但是，那種被強行拆分魂魄的感覺終究不是愉快的體驗，她沒那麼容易釋懷。
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既然當初吃了這麼大的虧，現在她必須要拿到足夠多足夠大的利益，纔不虧得慌。
“其實如果鳳凰族和天族能夠聯盟也不是什麼壞事。”純狐翩翩並不在意鳳飛羽有什麼的舉動，她在意的是在現有的局勢下形成新的平衡。
“君懷青，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就想問你。”純狐翩翩神色認真沉靜。
君懷青有些愣怔，她還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雖然是連名帶姓地叫。
“翩翩，我們是未婚夫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不用連着姓一起。”君懷青小聲地提議。
純狐翩翩越發感覺自己當初承認這個婚約是個錯誤的決定。但是現在，她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只能硬着頭皮演下去。
“你覺得魔族一定要剿滅嗎？”純狐翩翩沒有被他帶歪，只想着自己的話題。
君懷青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如果拿去六界仙家那隨便問一問，就會有答案。但是純狐翩翩想要聽的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答案。
“怎麼忽然這麼問？”君懷青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