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天心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他拉住羅煙凝,認真地說:“煙凝,你大可不必如此。”
羅煙凝盯着他,忽然綻放出絢麗的笑容:“有些事告訴你之後我可能會輕鬆一點。”
看着她眉間那抹若有若無的惆悵,景長天點了點頭,任她把自己牽到蕭梧他們留下的馬面前。
羅煙凝不由分說地躍上馬,衝景長天痞裏痞氣地笑道:“上來。”
景長天皺了皺眉頭,奇怪地望着她:“我是男人。”
“你難道知道我要帶你去的地方?”羅煙凝怪異地盯着他,彷彿在說:你識路?
景長天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只得上馬,任由羅煙凝帶着他馳騁。
他的手輕輕搭在羅煙凝的腰上,偶爾會不經意地微微用力,每到這時候羅煙凝就會轉過頭瞪他一眼。
沒多久,二人就趕上了蕭梧蕭桐。
這兩兄弟看見他二人一道,交換了一個疑惑地眼神,不過羅煙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雲淡風輕說道:“走吧。回去看看。”
不等這對兄弟發問,羅煙凝輕夾馬肚,帶着景長天竄了出去。
“主子這啥意思?”蕭梧呆呆地問。
蕭桐輕輕嘆了口氣:“想必是要把祕密告訴景太子。”
“這樣真的穩妥嗎?”蕭梧皺着眉頭說,“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
“這是她的決斷,咱們做屬下的干涉不了。或許這些日子,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主子覺得景太子是值得相信的人。走吧,回去了,這些年她從沒讓大夥失望過,想必這次也不會。”
蕭桐雖然年紀輕輕,但想問題從來不會拘泥於表面,同時又會站在羅煙凝的角度替她考慮。
何況景長天那一躍就足以證明他對羅煙凝的決心了。
這條路是去長序城的路,中途羅煙凝拐了個彎,便成了去屹峯崖的路。
不過羅煙凝沒說,景長天便沒問。只是出於習慣記下了路線。
趕了一天路,人和馬都乏了。四人隨意找了處有水的地方,簡單弄了些喫的,又讓馬休息了一會兒。
越是接近屹峯崖,幾人越是沉默。蕭梧蕭桐默默地思索着羅煙凝究竟會怎麼做。
而決定把業火令真相告訴景長天的決定亦是讓羅煙凝有一絲絲沉默的忐忑。
景長天一如既往地細心照料着羅煙凝,沒有出言打擾她的思慮。偶爾有話也僅僅只是溫和地詢問她東西是否合口味。
休整好之後,四人再次上馬,朝屹峯崖奔去。
屹峯崖名頭本就響亮,何況一年前因爲尋找業火令一事,已故去的前武林盟主冷少卿折損了不少羽翼,更是讓人對這裏望而生畏。
加之這裏離異邦人的地盤算不上特別遠,景長天私下也有來過,對這裏的路線算得上是爛熟於心,可如今剛上馬沒多久,他猛地發現,這裏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屹峯崖!
羅煙凝僅僅只是順着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繞了一下,眼前的景色似乎全都悄無聲息地變了模樣!
倘若換作普通的馬,恐怕早因爲陡峭的山路嚇軟了蹄子。
景長天情不自禁地緊了緊握住她腰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飛出去。
“爲何這般趕?”他不動聲色地問道,眼神變得有些幽深。
羅煙凝回過頭神采飛揚地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很是張揚:“許久沒有這般暢快淋漓騎馬了。怎麼?你怕了?”
她絢爛的笑容一瞬間晃花了他的眼,他不禁失笑道:“怕?你未必太小看爲夫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這馬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竟然絲毫不怕山路陡峭。”
“這些馬自小在屹峯崖野慣了,自然不會怕。”羅煙凝輕鬆地解釋道,語氣中的驕傲不加掩飾。
爲了讓她能專心騎馬,景長天沒有再出聲。只是他驚訝地發現這條路到處都是錯綜複雜、環環相扣的奇門遁甲之術。走錯半步都不知會去到哪裏!
饒是他精通奇門遁甲,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沒法記下太多。
直到這時候,他纔對羅煙凝即將帶他去的地方生出了極大的興趣。更是對那位將祕密藏在這裏的人心生佩服。到底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瞞過世人吶!
約莫疾行了一個時辰之後,一扇幾近八丈高的漆黑的門如同吞噬萬物的巨獸赫然映入眼簾,讓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景長天都不禁瞠目結舌!
這扇大門依山而鑿,走近一些便能看見石門上精心雕琢的山河湖海,肅穆且浩氣。沒有數千人的努力是斷然不可能做到的!他心中不禁揣測,爲何這麼浩大的工程所有史書上都沒有記載?
“到了。”羅煙凝深吸一口氣,故作淡然地開口道。
這是她第一次將業火軍之外的人帶到地宮。而這裏便是業火令的祕密所在。
景長天收回思緒,臉上的驚訝還未褪去。他滿眼豔慕和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裏是?”
羅煙凝彎了彎嘴角,目光靜靜地望向景長天深邃的眼裏:“其實你早就看見業火令了吧?”
“是。”景長天毫不猶豫地答道。
“如今我把你帶到業火令所藏的祕密面前了。這裏有天下人都想找尋的東西。”羅煙凝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眼神也很通透。
只是景長天捕捉到了她內心深處的一絲不安,他認真嚴肅地望進她眼裏:“得業火令者,可號令天下。但比起天下,我在乎的是你。業火令是你最大的祕密,你肯告訴我,就證明我在你心裏是值得相信的。而我所能做的,則是陪你一同守護這個祕密。”
看着他堅定不移的眼神,羅煙凝笑得釋然。
這時身後響起了蕭梧蕭桐追趕上來的聲音,眼前的大門也在低沉的轟轟聲中打開了。數千名黑衣人恭敬地單膝跪在地上高聲喊道:“恭迎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