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夫人最先回過神來，寬慰道：“沒關係，這也是好事，證明文漪對外界有反應了。”
她握起女兒的手，強忍着聲音裏的哽咽，臉上還要維持微笑。
“漪兒，這麼多人都陪着你呢，你可一定要爭口氣，別再睡了，啊？”
司先生心疼地摟住妻子，司夫人這才趴在他肩頭悄悄掉了眼淚。
藍謹時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起來，神色凝重，低低說了聲我馬上回去。
“伯父伯母，真不好意思，我的項目……”
藍謹時的道歉還沒說完，葉子寧終於忍無可忍，站到他面前，冷冷開口。
“如果在你心裏，文漪的安危還比不上你實驗室裏那些數據，那你以後都別來了。”
“文漪的父母還在，這裏輪不到你說了算。”
一向溫和的藍謹時，這次突然強硬起來，眼神不閃不躲，正面對上葉子寧頗具威脅的視線。
病房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衆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你們……在幹嘛？”
是司文漪！
葉子寧一個箭步衝上去，卻不小心牽動了骨裂的位置，一個踉蹌，結結實實跪在了病牀前。
司文漪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眉眼彎彎的，“幹嘛，提早給我拜年啊？我可沒有紅包給你。”
葉子寧摔得齜牙咧嘴的，可還是擋不住他臉上的笑意，那樣的熱烈燦爛，幾乎要溢出來。
“你終於醒了，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司文漪扭頭看向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還未停止，天地間一片素白。
她喃喃開口：“下雪了啊……”
衆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司文漪感受如何，司夫人更是拉着她的手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衆人全都緊張地看着她。
頭部受傷，最怕的就是把人撞傻了，不過司文漪說話的思路很清晰，應該不會有事吧？
“有。”
出乎意料地，司文漪點點頭。
司夫人忍不住，連忙問，“你哪裏不舒服，快告訴醫生。”
司文漪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看到的一切景象，包括你們，全都是黑白的——我的世界裏沒有色彩了。”
她現在覺得自己彷彿活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黑白電影裏，周圍的一切都帶着一種不真實的濾鏡感。
司夫人聽了一慌，忙問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也很驚訝，想了半天才不確定的道：“可能是視覺官能區受了影響，我馬上安排病人做核磁共振。”
等司文漪被推去檢查，司夫人又想哭了。
“她從小學畫畫，最喜歡那些大紅大綠的鮮豔色彩了，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啊？”
黎夏跟着安慰：“您先別急，等醫生檢查了再說。興許這只是短時間的後遺症，很快就能恢復了呢？不管怎麼說，文漪能醒過來就是最好的。”
“小夏說得對。”司先生連連點頭，“咱們聽醫生的，你就先別瞎操心了。”
葉子寧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對黎夏道：“你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黎夏搖頭，“我不是專門研究大腦的，之前也很少遇到這樣的病人來找我醫治……”
她低低嘆了口氣。如果師公還在，應該會有辦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