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她似乎並不反感這個擁抱,也完全沒有生出排斥的心思。
無論是對方手臂的長度,身上的氣味和溫度,還有胸肌的硬度,都好像是爲她量身打造一般嚴絲合縫,說不出的契合。
她半靠在對方懷裏,感受着他強烈有力的心跳,還有身上淡淡的冷木香。
墨司宸失控地抱緊她,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頂,鼻子一陣陣發酸。
從他闖進教堂,見到她那一刻,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生出一種失而復得的心安。
“夏夏……”他呢喃着,沙啞的嗓音微微哽咽,“算我求你,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他聽到懷中纖細玲瓏的少女輕嘆了口氣,脆生生回道:“不好。”
“——爲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叫我小夏,夏夏,那我到底是誰?”
她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英俊男人。
“先是墨謹時,然後是你,你們能不能誠實一點,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完完整整告訴我?”
墨司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鬆開手,退回到一旁的牀邊上。
“好,那我從頭給你講……”
接下來的後半段航程裏,薩沙覺得自己聽了一個很長很長,驚心動魄又蕩氣迴腸的故事。要是寫成小說,說不定也有個幾百萬字了。
她摸着下巴思考起來,“怪不得我總覺得自己掌握了很多奇怪的知識,原來都是‘黎夏’家學淵源啊。”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儘管墨司宸對她講得如此誠懇,她卻始終沒有任何代入感,更別提想起他們之間共同經歷過的那些,還有海誓山盟的約定了。
墨司宸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一模一樣的面孔,就連神態和小動作都是夏夏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看自己的眼神,禮貌客氣,卻再無往日洶涌的情意。
他的一顆心直直墜了下去,身上不住地發冷。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想起當初墨伯麟回到墨家,司嫺歇斯底里的模樣。
如今他終於能感同身受了。
墨司宸死死咬了下嘴脣,再擡起頭,臉上帶着寬容的微笑。
“沒關係,你師公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薩沙眼睛一亮,“是嗎?那我可要好好請教一下了。”
墨司宸心底無聲的苦笑,現在恐怕在夏夏心裏,藥師比他這個未婚夫的吸引力可大多了。
“對了。”薩沙又問他,“剛纔在教堂,墨謹時用槍指着你,你是怎麼把我帶出來的?”
墨司宸抿了下脣,低聲道:“這件事我還要向你道歉——我剛纔撒了一個謊。”
他騙墨謹時說黎夏中了鮫毒,如果不能及時救治就會毒發身亡,就是想賭墨謹時是不是真的喪心病狂。
然而實際上情況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鮫人頭領在教他摔碎瓶子,催動詛咒的同時,也給了他喚醒黎夏的解藥。
說完,他緊張地看着對面的少女,帶了幾分忐忑:“夏夏,你會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