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原來是陸雲。
段寧蔚見到他很高興,剛想問問他這幾天怎麼樣,結果陸雲神神祕祕地把他給拉了出去。
段寧蔚不解道:“陸雲,怎麼了?”
陸雲探頭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才開口,“寧蔚,袁弈也來了,我跟他住一個屋,老看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幹什麼。”
段寧蔚聽到袁弈的名字,才恍然意識到,剛纔看到的那抹身影好像就是袁弈。
“我知道了,謝謝你陸雲。”
陸雲擺擺手,繼續道:“我聽說袁弈本來是不想來的,但出發之前突然改變主意,求着侍衛長把他名字加了進來,應該就是衝着你來的,你自己小心點啊!”
段寧蔚點點頭,笑着又道了一聲謝。
陸雲離開後,段寧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調整好情緒才離開。
段寧蔚回到書房時,易獻離正盯着什麼東西出神。走近一看,居然是上次段寧蔚給他選出來的那張畫像。
看來是要定下來了。
易獻離招招手,把段寧蔚叫了過去。
“這是你上次選的,爲什麼選她?”
段寧蔚愣了一下,上次易獻離沒問,他還以爲自己混過去了,結果他居然現在才問。
爲什麼選她,因爲書裏就是她呀!
段寧蔚硬着頭皮道:“殿下,屬下說過自己有些預知能力,這位小姐她……”
他沒繼續說下去,因爲易獻離笑了,而且笑容頗含深意。
他笑得讓段寧蔚覺得,似乎他早就看穿了自己,只是不拆穿罷了。
“又是未卜先知?”
段寧蔚點點頭,也沒敢看易獻離的表情。
“行,收起來吧。”
“是。”
畫剛收進去,門外就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六哥!”
話音剛落,一個利索的身影就衝了進來,風風火火得像一股小旋風。
來人猶帶着幾分稚嫩,臉頰上還有嬰兒肥,一看就知道年紀很小。
段寧蔚立刻想起了他是誰。
七皇子易獻柳。
易獻柳今年十五歲,出生那年他的母妃就難產去世了,臨終前把他託付給了麗妃,所以他從小就在麗夏宮裏長大。
和易獻離感情非常好。
前段時間應該是出去辦公務了,所以段寧蔚沒見過。
易獻離見到弟弟,一向清冷的表情也溫和了許多,“過來了?事情都辦完了?”
易獻柳十分不客氣地端起易獻離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後才道:“那還用說,我出馬,什麼事辦不成?”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易獻柳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自賣自誇。他添油加醋地把自己辦事的過程給說了一通,而易獻離面無表情地聽着他那一堆形容詞,手下的筆卻半點沒停過。
段寧蔚聽得十分無語,心想這七皇子可真能吹。
吹完後,易獻柳又喝了一口水,把話題轉到了他六哥身上,“六哥,聽說你議親開始了?”
易獻離“嗯”了一聲。
下一刻,易獻柳就跟變臉似的,剛纔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消失殆盡,整個人都有點垂頭喪氣,“六哥,你再堅持一下不行麼,等你議完親,馬上就會輪到我的。”
“我一點都不想娶親!”
都說龍生九子,個個都不同,這兩位皇子和莊王就是典型的例子。
莊王在議親前就已經收了很多通房丫頭,而這兩位呢,別說丫頭了,連議親都不想要。
易獻離好笑地看了易獻柳一眼,道:“你才十五,再等兩年也行,怕什麼?”
易獻柳撇了撇嘴,“纔不會呢,等你搬出宮去,我肯定堅持不了幾天了,我一個人住在麗夏宮算怎麼回事?”
易獻柳到底是少年心性,抱怨完沒多久又開始調侃易獻離,“六哥,你選好了沒有,六嫂是哪家的姑娘,快把畫像給我看看!”
易獻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道:“沒什麼畫像,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這個笑,段寧蔚感覺後背一涼。
莫名其妙的。
易獻柳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等易獻離去沐浴後,段寧蔚自動自覺地去臥室裏給他鋪牀。前世他很不喜歡做家務,可自從來這兒後,已經快變成十項全能了。
剛整理完就被捏住了手腕。
段寧蔚仰頭看着他,疑惑道:“殿下?”
易獻離剛沐浴完,身上還帶着水汽,那張華麗的面容被熱氣薰過後更顯魅惑。
兩人此刻距離極近,段寧蔚只要稍微一側頭就能偎進易獻離的胸膛。
寬闊的、富有彈性、手感極好的胸膛。
段寧蔚垂下頭,掩飾住自己泛紅的面色。
易獻離看着他這害羞的模樣,心下頓時瞭然。
果然是衝着他後院來的。
這種事情對易獻離來說很是稀鬆平常,他遇見過太多次了。
以前麗夏宮裏是有丫鬟的,可老是有丫鬟企圖爬上他的牀,於是慢慢地,他身邊就只剩下紀山一個了。
段寧蔚倒是跟那些人不一樣,他懂得隱藏自己,還有些本事。
真把他留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
還可以順便幫他把這次議親的事給擋回去。
易獻離其實本質上還是挺惡劣的,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親手破掉段寧蔚的“未卜先知”,他就覺得挺有意思。
奪嫡之路漫長而兇險,找點樂子是必須的。
段寧蔚動了動手腕,想把手抽出來,可易獻離力氣很大,他又不敢用大力,只能僵持了一會兒。
好在,易獻離也沒堅持,總算是放開了他。
“殿下,您早點休息,屬下先出去了。”
“等一下,你不用出去,今天睡這裏。”
段寧蔚:……?
易獻離坐到牀上,指了指腳下的地毯,道:“你睡地上。”
段寧蔚一頭霧水,“殿下,這是爲何?”
沒聽說哪家貼身侍衛和主子睡一個屋的。
“你在質疑我?”
段寧蔚立刻搖頭,恭敬道:“屬下不敢。”
“那還不趕緊過來?”
一刻鐘後。
段寧蔚皺眉躺在地上,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不過最近趕路條件有限,他已經很久沒好好睡覺了,所以也沒疑惑多久,他就睡着了。
而此刻牀上的易獻離,卻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幔頂。
他在等,等段寧蔚什麼時候爬到他牀上去。
可等了許久,卻只等來了段寧蔚勻長規律的呼吸聲。
竟然已經睡着了。
易獻離:……
他難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時是不是對段寧蔚太兇了,以至於他膽子小成這樣。
段寧蔚睡得香甜,可易獻離卻一整晚都沒睡着。
他反覆地在想,究竟是段寧蔚太會隱藏了,還是自己真的判斷失誤了。
天剛矇矇亮,段寧蔚就醒了,做侍衛這幾天,生物鐘都調過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在門口遇到了剛準備去睡覺的紀山。
紀山苦着一張臉,無聲地看着段寧蔚。
段寧蔚:……
他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本來他和紀山兩個人分守上下半夜,可昨天因爲易獻離突如其來的指令,他就給忘了。
一覺睡到了現在,紀山肯定是獨自守了整夜。
“紀大哥,實在是對不住,今天晚上你休息,我來守吧。”
紀山其實也沒真跟他計較,畢竟段寧蔚也不是故意的。
他更關心八卦。
“你昨天睡在主子的屋?”
他問得坦然,畢竟主子喜歡誰是很正常的事。有個莊王在前面,他們這些宮裏當差的,早都見怪不怪了。
但段寧蔚卻滯了一下,接着解釋道:“我睡在地上。”
紀山疑惑:“地上?”
這是什麼路子?
獵宮附近有條河,河邊樹林茂密,人站在樹下很是隱蔽。
但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一個人影。
袁弈爲了蹲段寧蔚,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守在他屋外,可等了一整夜都沒見他回去。
結果今天一大早,他就看到段寧蔚從六皇子的屋裏出來了。
獵宮到底不比皇宮,私密性沒那麼好。
袁弈自以爲搞清了段寧蔚飛昇的祕密,所以現在整個人都在爆炸的邊緣。
他明明嫉妒得雙眼發紅,可心裏卻又覺得段寧蔚無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