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麼說的?”秦顧吐字有些困難,他動來動喉頭,目光還停留在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似乎能透過那窺見叫他心動不已的那個人。

    那個人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秦顧想起來剛纔看見她身影,那種夢境成真的狂喜幾乎淹沒了他。

    那一刻,秦顧只想衝上去問她過得好不好,累不累,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回秦家,從今往後好好過下去。

    蘇子堯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算了吧,既然她已經有孩子,也很幸福,你又何苦去逼她呢。”

    她很幸福,可自己呢?

    況且秦顧並不相信,這麼多年刻骨銘心的愛戀會隨着短短几年的時間消散不見,轉而愛上別人,還和別人有孩子。

    他動了動眼睛:“但我這邊查出來她未婚。”

    “但孩子確實是存在的,”蘇子堯連連搖頭,“人家有可能有別的原因才拖着沒結婚,你有什麼必要——”

    “沒什麼可能是五年不結婚的,如果在一起的話,怎麼可能生活中一點男方痕跡都沒有。”秦顧打斷。

    蘇子堯卻好像想起來什麼,靜靜看着他。

    “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嗎?”

    秦顧一愣,繼而想起自己與沈淳結婚那五年,他的確一點關心愛護也沒有給沈淳,沈淳在他的圈子裏也的確沒有一點存在的痕跡。

    “可我已經知道錯了,”秦顧抿着嘴脣,“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纔不原諒我,只要我跟上去問清楚就好了。”

    說着,他似乎成功說服了自己,直直盯着窗外:“沒錯,只要我跟上去問清楚就好,一切都能解決。”

    “......我無法理解你,說實話,我現在甚至懷疑你還是不是你,短短五年,你爲了一個女人要死不活,除了公司什麼都不管不顧。你說你不相信她死了,你說你非要一個結果,好,現在結果出來了,她確實沒死。”

    蘇子堯一字一句紮在他心口:“但她不愛你了,愛上別人了,還和別人有了一個兒子,以後也會和別人組成一個家庭——”

    “夠了!”

    秦顧目光兇狠,幾乎泛着血光:“蘇子堯,我的決定你無權干涉。”

    “哈”蘇子堯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秦顧,我他媽要不是看你是我兄弟,早跟你分道揚鑣了,就你現在的樣子,要我是沈淳也看不上你,當初是你逼着人家走逼着人家死,現在人家好端端回來了,你又看不慣,非要折磨人家抓着人家不放!”

    “秦顧,”他看着秦顧捏着拳頭憤怒的樣子,“要不要我幫你回顧一些五年前你做的蠢事,你害她自殺,害她失去了你們的孩子!你但凡早點有這點心思,你們都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

    說到最後,看着秦顧無力接受,他放緩了語氣:“看在兄弟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次,就到此爲止吧,放了沈淳,也放過你自己。人家都祝福你了,說明還不至於恨透了你,你非要把這最後一點感情給弄沒,大家都難堪才收場嗎?”

    說完,他沒再繼續勸,打開房車車門下了車,對高助理道:“你看着點五爺,別讓他再他媽發瘋了,否則堂堂五爺去欺負人家孤兒寡母,丟的還是他自己的人。”

    高助理頷首,但聲音冷淡:“一切以五爺吩咐爲主。”

    “......靠。”蘇子堯看着汽車尾氣,呸道:“一個兩個都不識擡舉,心窩子黑得洗不乾淨,連那臭脾氣也一模一樣,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邊說邊搖頭,轉身叫車來接自己了。

    “五爺,”車上高助理聲音很輕,“恕我逾越,但蘇少說得不無道理,如果想挽回沈小姐,恐怕不能這樣冒昧,只會打草驚蛇。”

    秦顧看向他,聲音有些沙啞:“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才能挽回那顆已經不屬於自己的心呢?就像沈淳當初那樣嗎,苦苦追逐五年,最終把自己搭進去,什麼都不剩下。

    高助理竟然真能給出答覆:“以我拙見,沈小姐既然如此看重那個孩子,不如咱們就從孩子下手。”

    “孩子?”秦顧下意識厭惡地皺眉,那是她和別人的孩子。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十分憤怒,恨不得將那男人除之而後快。

    高助理繼續說:“孩子大多都天真愚蠢,尤其那孩子還是個天生的盲童,對周圍戒備強,但知道的或許也更多。”

    “至少能問出誰是他爸爸,”秦顧應和道,“那先去找一趟褚清清,她畢竟是女人,該更懂孩子......再說,她跟小淳見過面。”

    比他更早知道,卻不願意告訴他沈淳還活着。

    秦顧挑眉,暗道,沒想到一開始最不對付的兩個人竟在最後成了友人。

    而自己呢。

    他藉着外面的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恍惚能從上面看見自己沾染的沈淳的鮮血。

    從她的枕邊人,成了如今的陌路人。

    她甚至不願意相信自己會有一天愛上她,願意相當初那樣抱着她哄着她,去喫那一塊小小的香草翻糖蛋糕。

    “怎麼啦大忙人,”褚清清聲音輕快,“說實話,我還不相信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差點以爲是自己看走眼了呢。”

    對面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小公主,你再動,美甲師就會把你漂亮的美甲弄醜,這方面我可幫不了你。”

    “誰?”秦顧皺眉。

    褚清清瞪了一眼偷笑的褚燃,對秦顧好聲好氣:“我表哥,你又不是沒見過,快說吧大忙人,什麼事兒?”

    “關於沈淳的,”秦顧一錘定音,“我馬上來找你。”

    頓了頓:“但我不想看見那個人。”

    秦顧不是不知道褚燃這個人,當初的綁架與他不是沒有關係的,何況此人陰險狡詐,是窮兇極惡之徒。但他也清楚,褚家現在風生水起離不開褚燃。

    在某些層面,褚燃也算與他一個階層了。

    褚清清看着掛斷的電話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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