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沈淳的聲音有些急促，帶着些喘息，似乎在飛快往這邊趕。
秦顧沒有立即回答她，聽着她的聲音，整個人都似乎回到了曾經在一起的時光。
等到沈淳幾乎有些失態的再問了一遍，他才彈了彈肩上的灰塵，不緊不慢地回覆：“我不會幹什麼，小淳，我只是想見你。”
我太想你了。
沈淳卻覺得這又是他作弄自己的法子，匆匆攔了一輛車上去往回趕，眼眶都快紅了，她不知道秦顧究竟知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如果他知道，那沈望會不會被搶走......
她壓抑着內心的慌亂，壓着哭腔半哽着說：“秦......五爺，我自認爲沒有得罪你的地方，欠你的從前也還你了，以後我們各項安好不是最好的結局嗎？再說了，再說。”
她已經被自己的胡亂猜測弄得徹底慌亂，又不想失去最後的體面，深呼吸好幾次才恢復過來：“再說了，望望才五歲，以您的身份何必跟他過不去——”
“小淳，”秦顧跟着低低笑了，“我不想和你說其他的，我現在只是想見到你，沒見到你之前，這個小孩兒我不會爲難，也犯不着爲難。”
“路上注意安全，我在這裏等你。”
說完轉眼掛斷，只剩下沈淳握着發出忙音的手機。
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一點點打溼了華貴的長裙，她不想前面的司機看見自己的狼狽，用手捂住眼睛卻徒勞無功。
那司機轉過來看了幾眼，嘆了口氣：“小姑娘，是不是離婚以後孩子不知道跟誰啊？”
沈淳含着哭腔，想着沒人知道真相：“嗯，我怕他想搶走孩子。”
“唉，”司機也不敢多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別想太多，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別太悲觀。”
雖然這話都是廢話，基本都是安慰人的套路，可沈淳聽着還是緩和了不少。
“......謝謝師傅。”
日子能不能過下去取決於沈望在不在她身邊，因爲她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沈望，沒有了沈望就相當於一切都失去，什麼都沒有了。
......
她拉開門，緩緩坐了進去。
沈望喊着媽媽，剛剛強裝的淡定和堅強在這一瞬間通通被瓦解，沈淳也準確無誤地握住他的手，把他半抱緊懷裏，攥得很緊。
秦顧不在乎她一副防狼的樣子，貪婪地注視着她算不上漂亮，卻清秀且別有韻味的面孔。從前覺得寡淡平凡，可這五年來，腦海裏每時每刻不在想念的正是這張臉。
查看一番發現沈望確實沒什麼大礙，沈淳腦子轉得很快，猜測他或許還不知道孩子的事情，於是佯裝對着沈望說話，實際刻意激他：“平時我和你爸爸怎麼教你的，爲什麼要跟陌生人走？”
沈望配合道：“對不起媽媽，我回去會跟爸爸說明白的。”
“他爸爸如果真的負責，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你一個人來見你的前夫。”
“我爲什麼要和你解釋？”沈淳抱緊沈望，心想多餘的也只能等到回家在給孩子解釋。此刻豎起一身利刺：“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已經離婚了，這難道不是你最希望的事？”
秦顧眼神一暗：“沈望今年五歲多，你離開我也才五年，誰知道這個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沈淳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雖然知道他的誤會是從何而來，但沈淳仍然不可思議於他的誤解。又想着自己原本就不得他的心，總不能因爲分開五年就指望這一切有改變。
“隨你怎麼想吧，”想開以後沈淳就懶得多費口舌，“五爺日理萬機，今天卻有空爲難我們一家人，倒真是叫我想不明白了。”
秦顧眼看着她態度的變化，只覺得摸不着頭腦，又爲她的冷漠隨意感到憤怒不已：“小淳，你——”
“叫我沈淳，或者沈女士。”沈淳垂下眼，幾乎是不願意再看他。
秦顧堅持：“小淳。”
沈淳懶得理他了，他這一刻的無賴倒是和當初失憶以後對自己撒嬌的樣子有點像，只不同在於自己已經不再奢望能夠得到他的“垂憐”。
人總要長大，長大最需要的不過就是現實罷了。
秦顧也意識到這一點，現在的沈淳已經不像過去，畢竟她在過去從來不會對自己這個態度，向來跟在自己身後，像個小尾巴。
要讓現在的沈淳放鬆警惕，就不能顛倒她從前對自己的印象。
“你給我一個解釋吧，”秦顧看着她，“我只是要一個解釋，你知道的，如果這個孩子的存在暴露出去，別人都會以爲我秦顧被帶了綠帽子。”
他這樣的說法果然讓沈淳冷靜不少，她抿着脣冷臉：“你放心，這個孩子是離婚以後，在你失憶那段時間......之後才懷的。”
她原本想說在那時候懷的，但又怕被察覺出不對勁，卡了一下繼續說。
殊不知她這樣反而讓秦顧多了個猜測——孩子有沒有可能在他失憶那段時間懷上呢？
可也不對勁，秦顧想，那段時間沈淳並沒有接觸太多人，他也不是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
真的不成立嗎？或許秦顧自己也刻意忽略了這顆懷疑的種子。
事實是，懷疑一旦產生，罪名便已成立。
沈淳抱緊沈望，目光沒有躲閃，心裏卻直打鼓：“你放心，在這個事情上我不會騙你，也騙不過你。”
秦顧倒寧願她騙自己。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現在也該上小學了。”秦顧看着沈望抓緊沈淳衣領，繃着小臉的樣子忽然開口。
沈淳心裏咯噔一下，那些不想回想起來的東西又涌上心頭。
“沒了也好，”最終她垂着眼，“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