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銘丞眼神微暗，把電話放在辦公桌上，仰頭嘆息：“這些年我一直和她有聯繫，她一遇到什麼麻煩就我想着幫幫她，但她從來沒有接受。”
褚清清也愣了一下：“那你，也和她表白了？”
“嗯。”邱銘丞應到。
“她怎麼說？”褚清清想着總不至於拒絕得太果斷，但邱銘丞的話很快打斷了她的幻想。
邱銘丞聲音也低沉沉的：“如果她接受我了，今天她就不會一個人上秦顧的車。”
“那你準備怎麼辦，”褚清清問，“就這樣拖拉下去？”
“......我也不知道了。”
邱銘丞很少這樣無助：“我給她的她一概不接受，永遠禮貌客氣地退回來，然後跟我道謝道歉。”
“當初沈望發高燒，我開了那麼遠的車想送他們去醫院，但沈淳寧願上出租車也不願意上我的。還有這次回國，他們在找房子安置，我都準備好了一套地段好又幹淨整潔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她還是說她不用，然後熟悉的道謝道歉。”
邱銘丞有些挫敗：“我甚至，我有時候真的想說，就算是朋友之間也沒必要這樣客氣。”
“那你有沒有想過是她不需要呢。”褚清清沉默半晌纔回應。
不需要？
邱銘丞被這三個字震了一下：“......什麼叫不需要？”
褚清清聽了覺得無奈，她站在一個算失戀過的女人角度上分析：“沈淳姐本身的性格就倔強，當初是因爲喜歡才和秦顧在一起，那麼多年沒貪圖過秦家任何一點便宜。對她來說，要了別人的就不純粹了。”
“不純粹......那，那她這樣說的話，”邱銘丞領悟了一些，“對我也是嗎？”
“你想啊，她分明知道你喜歡她，在這種基礎上如果還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接受你的好意，然後拒絕你，那不是吊着你嗎？”褚清清分析得頭頭是道。
“她說把你當朋友，那就是真的不想貪圖你什麼，只是覺得你人對她很好，她很感激。這種情況下，你送的東西也好心意也好，對她而言實在是太貴重，以她現在的條件，她實在是不需要，也不敢要。”
邱銘丞認真聽了，發問：“那她對秦顧呢？”
褚清清想了想：“我的感覺來看，她是真的放棄秦顧了。否則按照秦顧這幾年那樣的深情，甚至不介意沈望這個孩子的存在，怎麼可能只是簡簡單單的聊了幾句就下車，早就搬進秦宅了。”
意思就是自己還有機會，邱銘丞這樣下定義。
他最終給出回答：“既然如此，我還會繼續追求沈淳。我不介意沈望的存在，也不介意她愛不愛我，只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照顧她陪伴她的機會，沒什麼不可能的。”
褚清清沒再勸，她也真心希望自己有所虧欠的沈淳和跟自己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哥哥能幸福的生活。
無論最後他們是不是一起，都要有好的結局。
“五爺，還繼續查嗎？”高助理看着車上臉色陰鬱的秦顧問。
秦顧竟覺得有些可笑，一肚子想說得畫不知道找誰說，好不容易找到了愛人對方卻把自己當做洪水猛獸。
最後留在他身邊的，還是高助理：“你就是不會看臉色，像個機器人，除了能夠完美完成給你的任務就沒見你有過表情。”
他看着高助理不明所以的冰塊臉，想着說也就是俗稱的沒情商。
“我從前最欣賞你的是這一點，現在覺得無奈地也是這一點。”
高助理偏頭看秦顧：“五爺，我不懂您的意思。”
嘆了口氣，秦顧想着自己何必跟一個機器人計較。
“查。”一想到沈淳那個孩子，他就覺得頭疼不已。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來沈淳對那孩子很看重。那是不是也側面證明，沈淳其實對那個孩子的父親也情深義重。
她可以義正言辭地說出不愛自己，卻不能讓心上人的孩子有一點閃失。
秦顧甚至有些偏執的光想，當初自己和她的那個孩子，怎麼就不見她這樣着急保護呢？
哦，他又反應過來，當初沈淳以死相逼，孩子還是掉了。
歸根結底，全部都是自己的錯誤。當初不覺得有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犯傻。現在又想着去償還，何其容易呢。
“先停，”秦顧突然開口，“查孩子太慢，從沈淳出國以後接觸到的人開始查起——”
他又擡手打住，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碎片：“沈淳不是在邱銘丞的醫院住着，那她是怎麼出國的？”
邱銘丞。
這三個字一彈出來，秦顧就意識到，事情已經開始不可控。
當初邱銘丞可以瞞着自己治療沈淳，還可以爲了沈淳跟自己大打出手，後面沒過多久他恢復記憶......那邱銘丞呢？
邱銘丞就像突兀消失了一段時間。
當一點點星碎的線索串聯起來，得到的就是那個秦顧做夢都不願意去想到的“真相”。除此之外，也不會有別的可能性了。
“高助理，你覺得當初沈淳真的得了胃癌嗎？”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高助理如實分析：“沈女士一直在邱家名下的醫院進行治療，又與邱少爺關係匪淺，從她出國的時間來看——”
“我要聽結果，”秦顧怒吼，“你說，你之前不是查過航班嗎，現在繼續查，馬上查，她到底怎麼出國的，查有沒有她的診療記錄！”
高助理面不改色：“是，五爺。”
說完手指飛快動作，車內只剩下秦顧劇烈的喘息。
不過十分鐘，高助理擡頭，秦顧對上他冷淡的視線，忽然發覺自己好像並不是那麼想聽見這個答案。
但高助理不懂，他只知道完成任務，以及準確把答案傳達到秦顧那裏：“沈女士在五年前出國，乘坐的飛機機票錢是邱少爺賬戶支出。我也查了邱家旗下醫院，並沒有查到任何診療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