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53 章 夫君念妻
    席墨生收拾了行囊,準備啓程到顧依所在的環州,他遇到了阻礙。

    “師傅,帶上我。”顧戚揹着王藥送的寶刀,提着一壺美酒擋在席府門外。

    席墨生跳下馬,伸手要去拿酒,他徒弟居然不給,把酒壺藏到身後說:“您帶上我才能拿酒。”

    席墨生在徒弟跟前蹲下身,毫無爲師的架子,說實在,他沒把這孩子當徒弟,已是當義子來看,他三年前得過一子,不幸早夭,至今他和夫人都不敢再要,他夫人雖要他納妾,他卻沒有那意思,便一拖再拖。

    “戚兒,小孩子出遠門需要家裏大人允許。”席墨生拍拍徒弟肩頭。

    顧戚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紙上簡單寫了幾字,意思是要席墨生路上照看好顧戚,信箋署名人是王藥,可那字跡明顯就不是王大才子的龍飛鳳舞。

    席墨生苦笑,“你路上要是出事,我拿什麼賠你兩位大哥?”

    “師傅路上要是出事,我也沒臉見我大哥。”顧戚抓住席墨生衣袖,“師傅,帶上徒兒。”

    席墨生的堅持瞬間潰堤。

    蕭寅抽空來城門送席墨生時,見到顧戚騎着較矮的馬尾隨,立刻勸顧戚:“你去了可要氣死你大哥。”

    “大哥說,師傅的話和大哥的話一樣,必須聽。”

    顧戚小臉蛋紅撲撲,如水蜜桃討喜,可這一踏出城門,歷經少說得數月的風塵僕僕,這張好不容易養得可愛的模樣可得糟蹋。

    蕭寅自然不認爲是席墨生主張顧戚跟着北上,可看席墨生任由徒弟‘擺佈’,他一個外人,似乎沒有立場阻撓。

    蕭寅也好想收幾個顧家兒郎做徒弟,他就特別喜歡顧武和顧琉。

    “我給先生送了信。”席墨生說,“保證不帶戚兒上戰場。”

    “回信了嗎?”蕭寅挑釁。

    席墨生往城內街道看,寒冬緣故,街上本來熱鬧的早市蕭條許多。

    “要是不準的話,應該已經派人來追。”席墨生沒看到王家莊的人,他策馬靠近蕭寅,壓低聲說:“我聽說顧玖給發配到石門峽,就你對安定王的認識,有什麼看法?”

    蕭寅蹙眉,“那傻子肯定不忍心。”

    席墨生挑眉,“那要是當着他自家親弟弟的面,我看他還有沒有良心同情那黑心腸的娃。”

    蕭寅摸下巴點頭,“良策。”

    於是,席墨生帶着顧戚一路往北,不過沒趕路,他這新手師傅不捨得徒弟喫苦,夜晚總是要找客棧或驛站留宿,他徒弟第一次出城,見到茫茫草原竟張嘴發愣,席墨生看着喜歡,捏起徒弟臉蛋問:“以後師傅去哪裏,你是不是都要跟?”

    顧戚連連點頭,席墨生當即釋下這陣子被顧依頻繁連累的委屈,他也有感王藥怎能如此遷就顧依?愛屋及烏吧,顧依這麻煩種子再怎麼讓人失望,也很難不因爲他這羣比他更值得疼惜的弟弟們而原諒他。

    “師傅,我的武功需要多好才能隨大哥去打仗?”練過第十遍刀法的顧戚冒着熱汗,雪花飄到他臉上都化。

    席墨生給徒弟擦汗,他要徒弟一天至少練十遍,早晨夜晚各五遍,這徒弟卻是早晨夜晚各十遍,不喊他回來他還想接着練。

    “戚兒,你武功很好,但你現在不適合打仗。”席墨生實話實說,“戰場用的馬比你師傅我的馬還壯,你騎不了,你看你,腰細身輕。”席墨生說着就掐住徒弟腰身給舉起來,他輕輕上拋,他徒弟就在空中打一個跟斗,落在樹枝上,未抖落樹上一點雪。

    席墨生跳上樹,和徒弟一起蹲在那一根不足小孩臂膀粗的樹枝,樹枝只是很輕地晃了下。

    “你是在江湖闖名堂的料。”席墨生說。

    “江湖是哪裏?”顧戚歪脖子。

    席墨生微笑,“哪裏都是江湖。”

    “是皇宮嗎?”

    “哈哈!”席墨生搖頭,“除了皇宮,除了廟堂,除了戰場。”

    顧戚扁嘴,“那我不要闖江湖,大哥不讓我打仗,王大哥不想我做官,我便和師傅一樣,在皇宮做事。”

    席墨生收起溫和的笑意,面帶着苦澀,“你師傅我是籠中鳥,不值得你追隨,你該當只大雁,飛遍大江南北,看盡天地河山。”

    “我不要。”顧戚鼓着沒什麼肉的腮幫子。

    席墨生終究不懂教孩子,撓了撓下巴便放棄勸說,帶着徒弟練起輕功。

    席墨生離開三天後,王藥就收到他在驛站僱人送回來報平安的信,他信誓旦旦,這徒弟他會用命來護着,要王藥放心。

    王藥這日剛從太學考場出來,顧叄見着他便給他信,顧武和顧琉也在太學門外接他。

    “霸兒呢?”王藥目前最擔心的難免還是八弟。

    “二嫂和八弟在家裏,蕭大哥攜眷來做客。”顧叄說。

    蕭寅的妻子李霜桐偶爾會拜訪王家莊,請王藥診脈,蕭寅本人反而少來,這營造蕭家和安定王家屬之間不爲敵卻不盡然親密的關係,王藥認爲這樣對顧依最有利,雖沒有和蕭寅認真談過,但蕭寅似乎也這麼認爲,於是兩家人默契地維繫着這般外人摸不透的交情。

    若是牽涉到顧依的急事,蕭寅不會這麼明着來通報,於是王藥便沒特別擔憂,帶着三個弟弟在聚福園和四弟一起吃了頓飯,再帶一盒蕭夫人喜歡的招牌酥餅回家。

    如王藥所料,蕭寅只是陪懷胎已八個月的夫人看診,王藥認真檢查後告知胎兒安好,開了副給母親補身的藥,還客氣地送幾匹昂貴的布帛給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

    蕭寅見王藥送的布帛都是繡有大地河山那樣的壯闊圖紋,心裏便暗喜,覺得這暗示他夫人懷的是男娃。

    李霜桐吩咐隨行的丫鬟給王藥送一卷畫,王藥攤開看,是李霜桐親筆繪的人像,不是別人,畫的正是身披戰甲、跨坐馬背的顧依,背景有打開的城門,以及黑壓壓如山巒的兵馬,壯闊的風光一如班師回朝的情景。

    “多謝。”王藥請僕人把畫掛起來。

    “先生。”李霜桐交疊的手輕輕放在肚腹,“能否請您給我孩兒取名字。”

    “是啊!”蕭寅放下茶杯,“王藥,你要是高中狀元,我恐怕就得排隊!”

    王藥面露難色,“李大人是龍圖閣學士,我哪能賣弄?”

    “我爹說,先生的文采是皇上也讚賞,先生無需自謙。”李霜桐說罷又誠心地拜託。

    王藥不好再推卻,便答應,“待我用心想想。”

    蕭寅一臉得意,他給王藥倒茶,邊問:“我剛見武兒琉兒送你回來,那倆孩子一天比一天高大,追着他們大哥的體格長,你對這倆弟弟有什麼打算?”

    王藥毫不猶豫:“他們能繼承我王家莊的田地,足夠成家。”

    蕭寅想說可惜,卻被夫人在桌子底下拉着手製止,便勉強着點頭說好。

    王藥故作不察,盡着待客禮儀招呼一頓酒菜後便送人,直到蕭寅的馬車離開許久,他纔回到掛上畫的房間,在畫軸發現藏着紙條,即拿出來看。

    字條密密麻麻的小字是蕭寅筆跡,蕭寅提醒王藥,這陣子有幾路人跟蹤他,其中多數是張家族人,目的大概是想蒐集可以詆譭他的把柄,讓他無法入選殿試,蕭寅叮囑王藥務必管束好幾個弟弟,讓弟弟們少出門爲妙,免得遭人刻意刺激惹事。

    蕭寅還提到有個身份不明的人近期會在王家莊徘徊,但逗留不久,三天兩頭纔出現一次,這人是個外表普通的中年婦女,奇的是這婦女本身也被跟蹤,且跟蹤她的是個會武功的高人,蕭寅派去保護王家莊的人手當中至今沒有一個能成功找出那高人的藏身處。

    蕭寅字裏行間表示張家人不足爲懼,皇上定然會保住王藥,該堤防的是那身份不明的人,蕭寅承諾會設法查出那人底細。

    王藥和蕭寅的顧慮是一樣,他也不怕張家人,如今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弟弟都很乖巧,不至於惹事,最有可能出事的是七弟,他要不是料到張家人會在得知他參加科舉考試後對他有所動作,也不會允許七弟跟隨席墨生離開。

    王藥把紙條焚燒銷燬,擡頭凝視畫中的夫人。

    “依兒。”王藥喃喃,“待我把張筠的矛頭吸引過去,你便不用過得小心翼翼。”

    身後傳來幾人的腳步聲,王藥回身看,見一衆弟弟和弟妹都到齊。

    “王大哥。”顧爾走近,恭敬一禮,“您考試辛苦,五弟六弟給您燒了洗澡的水,四弟做了您愛喫的菜,我給您燉了提神湯藥。”

    “乖。”王藥叫來顧爾,說:“你暫時留在家裏,不用去藥鋪,幫王大哥看着弟弟,讓他們誰也不能單獨出門,叄兒上學由武兒送,琉兒負責送寺兒。”

    顧爾愣了會兒,隨即果斷答應,沒有異議。

    “你們聽好。”王藥再望向畫中那位意氣風發的猛將,“若要你們大哥平安歸來,便得遵從我說的每一句話。”

    “是!”弟弟們和弟妹齊聲應,連八弟也用力地‘呀’了一嗓。

    王藥招手喚來寶貝的八弟,牽着八弟的手出門,“和王大哥一起洗澡好嗎?”

    “呀!”顧霸朗聲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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