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54 章 留守險關
    顧依巡視了一遍軍寨工程,覺得進度不理想,負責監督此項工程的張得項看他臉色陰沉,便主動解釋,說進度刻意放緩是爲了避免引起夏軍的注意。

    顧依認爲這想法過於保守,無法出奇制勝。

    張得項把顧依帶到營帳,吩咐下屬鄒昊準備酒水招待,顧依叫住鄒昊,無視張得項請他落座的手勢,問鄒昊道:“夏軍攻打金明寨時大約多少兵馬?”

    鄒昊面色鎮定:“回王爺,該有十餘萬。”

    “夏軍謹慎……”顧依垂首思索,“即便軍寨規模不大,未免後路遇襲,依然領大軍進攻。”

    “給我標有周遭現有軍寨的地圖。”顧依忽然轉向張得項,張得項未及反應,鄒昊就麻利地拿出一幅地圖攤開在桌面,並逐一給顧依點出二十里地內一共五處的軍寨。

    “王爺,這幾處歷年都曾遭夏軍攻打,如今已破敗廢棄。”鄒昊補充。

    張得項急着接話:“要是這裏的動靜被夏軍發現,夏軍一定來打!”

    “那隻要把夏軍引開就行。”顧依專注地看地圖,宋河立刻拿出紙筆把地圖簡略畫起來,等着顧依隨時可能出口的下一步策略。

    “張兄。”顧依叫得客氣,“此寨是陛下指明要建成,工程若這麼耽誤下去,我怕你和你爹會有麻煩。”

    張得項倒吸口氣,嚴肅沉聲:“王爺說的是,但……”

    “我帶兵到那幾處廢棄軍寨佯裝修築,把夏軍吸引過去,你趁機趕工,你現有多少人手?”顧依問了後,就細聲和宋河說調兵的事。

    張得項覺情況似乎很急,且顧依確實問了話,他應當回答,便不顧禮數,插嘴道:“王爺,有五百人。”

    “是五百三十。”鄒昊也插嘴,張得項不悅地瞪他,他徑自對顧依解釋:“一個月前,京城來了三十個充軍的罪犯。”

    一個月?顧依記得張慈說的是幾天前,是老人家記錯了麼?

    “那三十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不管用,只會越幫越忙!”張得項煩躁地說。

    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顧依這下更在意了。

    “王爺。”鄒昊自然不知道安定王此時在想的是私事,他問道:“您希望工程在多少期限內完成?”

    顧依回神,擡了擡眼便說:“二十天。”

    “啊?”張得項面色更難看了,“那得日以繼夜趕工才做得到!”

    “那便日以繼夜。”顧依冷厲的視線把還想反駁的張得項瞪得立刻閉嘴。

    “難不成你要我的兵馬和夏軍周旋個一年半載,就等着你慢慢完工?”

    張得項直搖頭:“不!王爺,我沒那麼想!”

    “那還等什麼?”

    鄒昊應了聲‘遵命’即離去,顧依聽見他在帳外喊人召集所有士卒和役夫,張得項本還猶豫,見屬下搶在前頭表現,馬上也要跑出去。

    “慢着。”顧依出聲,張得項險些腳滑摔倒。

    “給我那三十充軍罪犯的名單。”

    張得項在桌下雜亂的書卷中尋了許久,帳外天色已漸黑,他才終於給顧依遞來名單,顧依往帳外瞟一眼,這張得項會看眼色,留下顧依和宋河在帳裏,提着燈出去監工。

    顧依拿着名單細看,宋河找到燭火,點亮了靠近給他照明,很快就從那三十個姓名中發現顧玖。

    “王爺,該走了。”宋河拿走名單,顧依沒抵抗,任由他把名單扔回桌底下。

    “你聽我吩咐。”顧依拿出虎符,“調靳軍步兵四千、騎兵五百,修築金城關,其餘兵馬全調來石門峽,你留守金城關。”

    宋河疑惑,“只守金城關?其他的呢?”

    “其他暫時沒用。”顧依把虎符塞進宋河懷裏,嗓子壓得更低,“夏軍要攻石門峽的話,必得經過金城關。”

    宋河更不解:“王爺不是要把夏軍引開?”

    顧依沉默,宋河頓了然,適才說的計策都是忽悠張得項。

    “我估計陝西六路的援軍一週內至少能來兩路,我要趁夏軍來攻石門峽時,派另外兩路分別收復夏軍佔領的葭蘆寨和神泉寨,與石門峽形成三角防線。”

    “王爺,您不信張慈嗎?”

    “現在我身邊的人,我只信你。”顧依拍宋河肩膀,“去吧。”

    顧依以爲宋河會慷慨激昂地答應,沒想,他顧家軍果然不是這麼容易忽悠。

    “王爺是打算留在此?不行!這裏不適合養傷!”宋河說着就要把虎符拿出來歸還,顧依按住他塞到懷裏的手不讓。

    “我傷好得差不多了,這幾日風雪不大,沒事。”

    宋河拿出藥囊,“這隻有一週份的藥!”

    顧依想拿藥囊,宋河高舉着不給。

    “哎!等你把人叫來,不就能給我送藥嗎?”顧依搶藥囊,宋河沒敢不給,不甘不願地任他拿去。

    “王爺……”宋河無奈,“您留下是爲了顧秦那位嫡子吧?”

    顧依不示弱,板起臉回:“我留下是因爲這裏適合督戰。”

    宋河頹喪地抹一把臉,他沒法再勸,顧依畢竟是將帥,他再有理都不能違背顧依的意思。

    “快回去,天全黑了路就不好走。”顧依急着送人,他不顧上下級別,拉着宋河走出賬,蹲在帳外不遠的靳紹炻立即蹦過來,拍掉手中的泥沙,顧依再次覺得這孩子沒大用處,居然還玩泥巴,就想叫他跟宋河回家去。

    “王爺,我認得路,一人騎馬回去會更快,這位靳家公子我就不帶了,讓他留下來照顧您吧!”宋河說。

    顧依想不到宋河還有這麼強勢的一面,一時想不到應對之策,靳紹炻居然很機靈,立即就明白了意思,興致勃勃地嚷嚷:“好呀!我來照顧王爺!這附近我常來打獵,可熟悉啦!一定餐餐給王爺弄來好喫的野味!”

    “那便有勞公子!”宋河向靳紹炻拱手行禮,然後連道別的話都不說,轉眼就跑遠去找人借馬。

    “王爺!你要喫飯了嗎?我去給你弄!”靳紹炻樂得很。

    顧依拿這活潑的少年沒法,總不能逼人深夜獨自回去,要趕人也得等天亮較好。

    “這裏是軍寨,不是可以隨意到處打獵的地方,你去弄點清粥小菜來就行。”顧依說。

    靳紹炻應聲是後便跑開去找個看守的哨兵問炊事營所在,那哨兵見他是跟着安定王來的人,沒敢怠慢,立即給他帶路。

    打發走了靳紹炻,顧依喚來另一哨兵,問:“一個月前送來充軍的罪犯,都被安排在什麼崗位?”

    “應該是負責挖茅坑。”哨兵答。

    顧依瞭然,他沒要哨兵帶路,亦不需問路,只討了個燈籠就自己找去,軍營內的佈局大同小異,他熟悉得很,他從前六年的軍旅生涯幾乎什麼崗位都待過,挖茅坑是最低階的役夫的工作,雖然待遇不會好,但至少不用上戰場拚死,想當初,他還覺得工作量比在顧府少得多,夜晚睡覺還有遮。

    不過,髒活兒顧玖肯定做不來。

    該讓顧玖做什麼比較合適?顧依默默思索起來。

    靳紹炻來到炊事兵臨時搭建的伙房,那給他帶路的哨兵向夥軍都頭交待,說他是給安定王送膳食,那正忙刷鍋的都頭罵罵咧咧,卻罵得小心,沒有直接點名罵的是安定王,只埋怨天黑了也不給人休息,是要累死了人。

    靳紹炻適才在帳外等候時沒敢偷聽,可他大致能猜到這軍營的人忽然急急忙忙趕工,和安定王必有關聯,他是一定站在安定王這邊,過去兩月他每次來石門峽溜達都見到三五成羣在河邊偷懶打盹的士卒,明明有幾百的人力,工程進展卻形同一人作業,那豈不等同白喫白喝?少年雖不用幹活養家,平日也不讀書,可畢竟義父當兵,他到底還是知道朝廷發的軍餉是取自百姓納稅。

    “你們要是兩個月前就開始勤勞幹活,城寨這時候早蓋起來啦!怨什麼呢?”靳紹炻沒大沒小地教訓起長輩。

    夥軍都頭只是個低階軍官,雖心有不滿,還是不敢惹禍,他沒搭理靳紹炻,悶頭從大鍋子裏勺出粥,靳紹炻見那勺出來的粥有一半是因粘底而糊成一塊的鍋巴,他沒湊近了聞都能感受到一股焦味。

    “這是王爺要喫的呀,沒有好點的嗎?”靳紹炻不悅。

    夥軍都頭把勺子甩回見底的鍋,忿忿道:“這是軍營,不是王府,大夥兒喫的都是這些!你那位王爺要是嫌棄,便到外面找館子去!”

    這僻壤之地,最近的館子還得回到木波鎮,靳紹炻覺得自己來回去弄好喫的回來的話,恐怕已過丑時,王爺不得餓死?

    少年決定不計較,就問:“配菜呢?”

    都頭攤手,“你自個兒看看,哪還有菜?有點剩飯就算運氣啦!菜當然是給幹活兒的人喫!”

    靳紹炻皺皺鼻子,沒能忍住,指着都頭罵:“你在諷刺王爺沒幹活兒嗎?”

    都頭舉起手,一臉的痞樣:“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都頭回頭看蹲着刷鍋的一羣夥兵,“你們聽見我說了諷刺什麼人的話嗎?”

    夥兵們自然都站在自己長官那一邊,此起彼落說沒有聽見。

    靳紹炻氣不打一處來,他在木波鎮長大,那裏的居民大多數是他爹十八年前捨命救出的人,因而對他很是寵膩,街頭巷尾看見他都會主動給他送喫的玩的逗他,即便他偶爾會和同齡玩伴打鬧,闖些小禍,大人們都不會對他嚴加責備,更不會這麼無禮對他。

    少年努力壓住氣,他答應了要照顧安定王,那給安定王弄喫的纔是他最該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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