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十四章 蘇陽暖玉
    韓珏:“這個手勢的確是我幼時在宮中學的,但不是祁國宮中,是宋國宮中。”

    公孫薇:“所以你果然……是之前江東舊朝的人。”

    韓珏點點頭,補充道:“所以我素來不喜祁國人。”

    公孫薇沉吟道:“那今晚的刺殺到底與你有沒什麼關係?”

    韓珏沉默良久,忽哂笑一聲:“原來公孫小姐認爲我在那樓裏與你喫喫喝喝,就是親眼見證我的手下進行那一場刺殺,以及利用你做不在場證明!對嗎?”

    這次換公孫薇不說話了。

    韓珏往她走近了一步,公孫薇退了一步,韓珏再逼近一步,雙手握緊她的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雙眼。

    “你覺得我一直在利用你,你覺得我帶着目的來接近你,你……覺得我是濫殺無辜的那種人!”韓珏一口氣說着,嗓音低沉,喉頭鼓動,像一隻受了傷的獸。

    公孫薇肩膀被他握得一陣劇痛,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正好撞到身後的柳樹,退無可退,眼見韓珏本來清幽的眸色瞬間翻滾成了黑色,她忽然覺得有點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公孫薇勉強笑道:“沒有。不過那熠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就算是被江東人刺死了,也不算是無辜罷?”

    韓珏鬆開了她的肩膀,怔怔地看了她半天,忽然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笑。

    “我真是愚蠢。”他淡淡說了一句,又望了她一眼,“罷了。”

    於是,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留公孫薇一個人在原地。

    公孫薇呆愣在原地,見他背影漸漸融入夜色,衣袂輕擺,彷彿被夜風越帶越遠。

    公孫薇心中有一股聲音在朝着他大喊:

    “你別走啊!”

    “我只是最後一次試探你罷了!!”

    “你說明天就回江東,你還會回來嗎?”

    “別走啊…別走。”

    這些聲音像無數的擂鼓敲擊在她的心房,然而她終究只是長大嘴巴,說不出一個字,視線漸被淚水湮沒,她猛然一甩頭,朝與韓珏相反的方向離去。

    *******

    同一個夜晚,同一片星空,有人睡着了,有些人卻在輾轉反側。

    商墨雲經歷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在父親的溫言寬慰和府中婢女的精心伺候下,壓下了那顆驚魂未定的心。

    她從小長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也知道自己是個衆星捧月的主兒,平常見慣了來府中拜謁父親的各種達官顯貴,多少也猜得中這些人的心思,不是想謀求高升,就是想求取姻親,她心中嗤之以鼻。

    這些日子臨近中秋,來訪的人更多了,差點沒把商將軍府的待客廳撐爆,偏生父親最近看起來眉頭深鎖,心情反覆無常,對來訪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生了些誤會出來。

    比如,他有時候正與客人喝着茶,客人看時機差不多了,趁熱打鐵提出了些要求,商老將軍當時注意力飄忽,口頭上隨便應了幾句。這客人大喜,翌日運了幾車紅紙進來,說是商將軍答應好了,要親筆寫上一千幅春節對聯,唬得管家使出了畢生公關才能,才把人打發走。

    商將軍寫得一手好字,人人皆知;這人原是託了京中關係,想見見商將軍,寫上幾個字,發一筆橫財的。

    商將軍後知後覺,斥道:“胡鬧!老夫豈是這等汲汲營營之輩,是這事是誰答應下來的,老夫定斬了他!”

    管家叫苦不迭:“老爺,是你自己啊。”

    商將軍:“……哦。”

    又譬如今日早些時候,商將軍忽然一改常態,提出要跟商墨雲下棋,結果下到一半,商墨雲眼見自己就要贏了,他卻忽然勸她出去走走,到十里河堤賞賞月,還說給她租了一艘豪華畫舫;商墨雲當時就朝父親翻了個白眼兒,還當他是不服輸,提前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後來自己帶上貼身婢女,正興致勃勃地遊着船,來了幾個青玉坊的人拜訪,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自己就是商墨雲,一個勁勸說她參加花魁比賽,還說邀來了熠王殿下做評委,商墨雲第一個念頭就是:噫,好巧!莫非父親早就知道了?所以讓她與熠王來個巧遇?

    而且,自己也對這京城中傳說最是俊美的皇子有幾分好奇,且青玉坊說她能夠帶着面紗參加,她心中一動,便答應了。

    沒想到當時她的畫舫一出,四周噓聲一片,她尷尬萬分,勝負心一起,猛地揭開面紗——結局便毫無懸念了。

    在四周都是歡呼聲中,熠王殿下風度翩翩登上她的畫舫,那眉那眼,那高挺的鼻樑,緊抿的嘴脣、那出衆的風姿,配合身周的歡呼,她心中涌起的無數粉紅色泡泡幾乎要撐爆心房,感到人生已走上巔峯。

    及至那羣刺客戳破了她的泡泡,她在“我要死定了”的恐懼中,像提線木偶一般跟着熠王亂跑;一直到熠王負了傷,仍將她護在身後,她終於回魂了,悟了、懂了,挺身護在熠王面前!

    想到這裏,商墨雲雙頰飛上兩片紅雲,黑髮如瀑布傾瀉而下,她望着鏡中的自己,嬌羞地哼道:如果這都不算愛……

    *******

    “如果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春宵旖旎,暖玉生香,這裏是熠王府。

    熠王祁慕寒長髮披散、雙目細長,俊美得如同妖孽,正斜倚着矮榻,任一雙玉蝴蝶般的巧手正在他的胳膊上下翻飛着,每一次觸及他的手臂,都聽得他發出一聲呻吟。

    “……”

    “得了!別裝了!”這玉手的主人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一針狠狠紮在他的手臂上。

    祁慕寒:“…….”

    祁慕寒安靜了,過了會才笑出了聲:“醫者仁心,你就不能溫柔點?”

    一身紅衣的女子轉過身去,又取出了一套銀針,挑了其中一根,嘆了口氣道:“殿下,你的傷……如果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祁慕寒沉沉地笑了一聲:“嫵顏,你醫術了得,本王相信你。”

    玉嫵顏停下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殿下,今晚的刺殺,你覺得是誰主使的?”

    祁慕寒眯起雙眼,像一條雙瞳漆黑如墨的毒蛇,冷哼一聲,卻沒說話。

    玉嫵顏一邊施針,一邊自言自語道:“恐怕這幕後的主使,還是那位寧王殿下。”

    祁慕寒活動了一下手指與脖項,勾脣笑道:“我這位哥哥,可真是有趣。”

    “有趣?”一針施畢,玉嫵顏擡頭望了望祁慕寒。

    祁慕寒道:“本王從小便被這位哥哥重點照顧着,哪怕他遠在柰城,也不忘我這個弟弟,昨日剛寫來書信噓寒問暖,今日便派來一羣江東流寇刀劍伺候,你說是不是有趣得緊?”

    玉嫵顏捂嘴笑道:“說得好像你不知情似的。”

    祁慕寒捻起桌旁玉碟上的一顆棗,往嘴裏一放,閉眼咀嚼了一會,忽道:“對了,炙夜呢?”

    玉嫵顏搖了搖頭:“說是累了,懶得來見你。”

    祁慕寒:……

    祁慕寒:“這廝還是這個脾性麼?”

    玉嫵顏聳了聳肩,心道,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卻又忽然想起什麼,笑着說道:“也不知道今晚公孫家小姐是否還睡得着?”

    祁慕寒臉色驀地一冷。

    玉嫵顏:“哎呀,這棗也太綠了吧,殿下,你瞅瞅這顏色?”

    祁慕寒:?

    祁慕寒語重心長:“玉嫵顏,你今晚早些時候是怎麼說本王來着?”

    玉嫵顏:“殿下,你再不收斂收斂你的脾性,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這句?”

    祁慕寒長身而起,整理好衣裳,看了玉嫵顏片刻:“本王覺得,該收斂脾性的,卻應該是你和炙夜了!”

    他緩步走向門邊,打開門,平靜地比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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