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25章 她的決定,他那麼痛(1)
    日子一晃已過去了四天,祁成皇每日早朝都大發雷霆,只因源源不絕地有人爲祁慕寒求情。

    “陛下,三殿下私放這些死囚,看似忤逆聖意,其實他乃是宅心仁厚……”說話的是一個寧王黨。

    “臣懇請陛下,對三皇子從輕發落。”說話的乃是一個太后黨。

    太后黨與寧王黨本就同穿一條褲子,此刻同爲祁慕寒說話,實在是有點滑稽的意味。

    然而公孫鏡和齊佳等這些老臣卻是知道,祁晟這一招實在是高,既顯得完全沒有落井下石的意味,又一邊是暗戳戳地提醒祁成皇——該想好怎麼發落這三皇子了。

    到今天爲止,三皇子祁慕寒被關在大理寺天牢已經第四天了。

    祁成皇怒對看管大理寺的公孫鏡道:“我這逆子還是不認罪?”

    公孫鏡趕緊低下頭說:“陛下息怒,三殿下這幾天身子屬實不太好……”

    “朕問你,他知罪沒有?”祁成皇怒道。

    “陛下息怒,三殿下平日裏宅心仁厚……”

    祁成皇不耐煩地暴喝:“朕是在問你,他知不知罪!”

    公孫鏡訥訥地道:“這…...”

    齊佳看不下去了,奏道:“陛下,三殿下說這些百姓是無辜的,何況都已經當場被射殺了,他何罪之有?”他乾脆將祁慕寒的原話重複出來。

    祁晟聽得心裏一陣暗戳戳的爽——祁慕寒在祁成皇心目中的印象,這會算是徹底黑化了。

    他悲痛地上前,向祁成皇一跪,道:“父皇,三弟這是一時糊塗,但囚犯既已當場伏誅,兒臣請求父皇開恩……”

    祁晟這一開腔,頓時就有一個太后黨前來附和,道:“陛下,這些死囚似乎是死在蕁刺毒液下的,臣認爲,這些毒液與三殿下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又來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倒插一刀——公孫鏡心裏明白,這太后黨表面是在維護祁慕寒,實際上是在提醒祁成皇:祁慕寒被抓現行以後,想用蕁刺毒液來滅口。

    蕁刺之毒是祁成皇的心頭大忌,當年對江東的其中一戰,他差點鎩羽而歸,其中就因爲這兇險的毒液。

    旒冕在額前微晃,衆人都看不清楚祁成皇的表情,只聽他緩緩地道:“既然晟兒都求情了,那朕就暫且不追究他蕁刺之毒的罪過。至於他不悔罪,那就關到他悔罪爲止!”

    祁晟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假意爲祁慕寒求情,沒想到祁成皇竟然順着杆子下,輕描淡寫就化去了這蕁刺之毒的事情。

    這證明祁成皇也許還沒有放棄祁慕寒,祁晟恨得咬了咬牙。

    此時一名老臣站出來了,口齒頗有點不清晰地奏道:“稟陛下,如今已近歲末,也是個好日子,臣認爲,該是時候立太子了。”

    說話的是上了年紀的丞相左溢。

    祁晟心中大喜,祁玉騫如今身在江東,祁慕寒是個帶罪的階下囚,皇子中威望最高的,只有他一人了。

    此前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怎麼在最合適的時機、選哪個最合適的人,來提出立太子一事,可沒想到這個左丞相竟陰差陽錯給了他一個好機會。

    當下就有人站出來,贊成這個提議,於是接二連三地有人站出來,祁成皇緩緩地道:“朕其實也早有此意,朕正想立——”

    他緩緩地望向祁晟,祁晟心頭一陣狂喜。

    “朕正想立春之時,帶欽天監諸位愛卿,一起登高觀星,然後算一算天命所歸,是朕的哪一位皇兒。”祁成皇慢悠悠地說,“欽天監的齊愛卿,你說呢?”

    祁晟心下一沉。

    齊凌站出來了,奏道:“陛下說的是,微臣原意也是這樣想的。”

    祁成皇呵呵笑了。

    齊佳有點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方纔那一刻,他好像看見祁成皇與齊凌交換了一下眼神?許是自己看錯了……

    -

    散朝以後,齊凌來到大理寺天牢。

    他本就是刑部尚書的兒子,與大理寺卿公孫鏡的關係也很不錯,沒有受到什麼盤查,就直接來到了關押祁慕寒的牢房內。

    關押祁慕寒的牢房十分寬敞,而且是獨間,看守的獄卒不敢怠慢,打掃得乾乾淨淨,每日伙食、飲水,都一絲不苟地準備好的。

    裘遲親自送齊凌到牢房前,還再三對他鞠躬:“謝公子在令尊面前替卑職美言,否則…嘿嘿,卑職這官帽就不保了。”

    當日裘遲私自離開崗位半個時辰,導致大牢內死囚被放了出來,齊佳當時震怒,幸好齊凌一徑求情,說裘遲是裘讓的親侄兒,又是公孫鏡舉薦的,這死囚既都已伏誅了,那就別再追究了,齊佳這才作罷。

    齊凌擺了擺手,先讓裘遲下去,自己彎腰進了牢房裏,見到了祁慕寒的樣子,不禁大喫一驚:“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

    祁慕寒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寬大的王袍,顯得更是寬大,清水與食物就放在牢房裏的石桌上,看起來仍是非常新鮮,他卻是一口未動。

    此刻他正背對着牢房門坐着,齊凌是走到他的側面,纔看清楚他瘦成這個樣子了。

    祁慕寒沒有回答齊凌的問題,問道:“父皇怎麼說?”

    “如你所猜測的,陛下沒有真的遷怒於你,但是估計不會讓你輕易出來。”齊凌說。

    祁慕寒點點頭,道:“知道了。”

    他輕輕咳了幾下,鼻音也有點重,竟有點染了風寒的感覺,齊凌不禁嘆道:“你這是怎麼搞的?”

    祁慕寒咳完,繼續問:“那些侍衛呢?”

    “放心吧,都安葬好了。”齊凌重重嘆了口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所以你更應該對得起他們纔是,怎麼就把自己的身體折磨成這樣了?”

    “薇兒……她來過了。”祁慕寒說,聲音有點發抖。

    齊凌繞到他面前,才見他一直低着頭,右手心緊緊拽着什麼,骨節都已泛了白,齊凌掰開他一根手指,只見是一枚戒指,上面雕着一根羽毛,他一眼就認出了,是祁慕寒當初親手爲公孫薇戴上的戒指。

    齊凌什麼都明白了,嘆道:“她還是不願意對你完全坦誠?”

    祁慕寒搖了搖頭,“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我。也對……我的確不值得她信任。”

    他右手握拳,緊緊抵着自己的額頭,左手一下下錘着自己的胸口,低聲對齊凌說:“齊凌,我這裏,很痛。”

    -

    三天前,祁慕寒獨自一人靠在牢房的牆上——昨夜一事之後,他主動入了大理寺的天牢,祁成皇在大清早就得到了此事的消息,兩個字送給大理寺:關着。

    他早已知道祁晟當晚定會出現,爲保萬一,他送上了自己的侍衛,眼睜睜看他們死在自己眼前,他心中悲痛萬分,卻不敢流露一二,幸好那批百姓已得救。

    更欣慰的是,他完成了公孫薇的囑託。

    牢房門忽然一開,他扭過頭,一個戴着斗篷的女子進來了,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他。

    “薇兒。”祁慕寒三步並兩步跑過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公孫薇兩個夜晚沒有睡好,第一晚,她被邵平與蘇豫擄了去;第二晚,她在忐忑之中,等到天亮,等來的卻是祁慕寒私放死囚時,被捉了個現行,如今身在大牢,江東百姓則全數中了蕁刺毒,死在了當場……

    她當時就懵了,這些她熟知的營地百姓們竟然全都死了,小蝦也死了……?祁慕寒也被下了大牢?

    她不知道求了公孫鏡多久,公孫鏡才勉爲其難地開了個後門,讓她去看望祁慕寒。

    “見到三殿下,別太難過了。”公孫鏡殷殷囑託道,“現在陛下的態度未明,你與三殿下還是要先保持一下距離。”

    公孫薇見到祁慕寒時,整個人也崩潰了,竟就杵在牢房門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短短的兩三天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

    她看着桑姐在自己面前被斬首;看着蘇炙夜被狠狠地砍了一刀;看着祁慕寒爲了救他,犧牲了一大批王府侍衛…….

    她尤其忘不了的,是那一支飛向祁慕寒的毒箭,那一箭差點要了他的命,也要了她的命——在昨夜一夜的無眠中,她想到了自己竟然已有那麼愛他,那麼愛。

    可是已經死了這麼多人……這條路,必須這樣行嗎?只能這樣行嗎?

    公孫薇被祁慕寒緊緊抱着,她的手臂也漸漸環住祁慕寒的腰,低低地道:“慕寒……”

    “嗯?”祁慕寒抱着她,將頭埋在她的秀髮間,“沒事的,放心。”

    公孫薇在他懷中輕輕搖了搖頭,擡起頭來,眼眶已經有些發熱,“你一定要爭這個東宮的位置嗎?”

    祁慕寒一怔,彷彿感知到了什麼,但仍是看着她說:“你知道我沒得選。”

    公孫薇捧起他的手,凝視他的眼眸,“他們都死了,桑姐,小蝦,還有你的那些侍衛……”她的手很熱,而祁慕寒的手卻是冰涼的。

    祁慕寒頓了半秒,壓制內心的痛苦,說:“我知道。”

    公孫薇的喉頭髮疼,搖晃着他的手臂說:“慕寒,不要再死人了…..我….我知道…..”

    她想說,我知道你如果繼續走這條路,那麼劇本預言的,就一定會發生,你雖然會入主東宮,但我們不會有好結果,我的父親還會因你而在獄中含恨而死。

    可是她終究說不出口,穿越這種事情,說出來他能信嗎?劇本這樣的預言,她說了又能改變什麼?穿過來到現在,她好像並沒有真正改變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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