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御晨的意思是跟她結婚,池染地上的月光擡頭看一眼那扇小的可憐的窗戶,沒有玻璃,晚風吹進來有些涼意。她應該知道席御晨一直想着跟她結婚,從孤島那次婚禮就應該放心上,更應該提防這個男人。

    她太大意了,竟然相信席御晨能夠放下心結。

    這個男人沉睡這麼多年,或許連怨恨也跟着沉澱了吧?所以現在才這麼滿身戾氣怨氣沖天。

    四周靜悄悄的,池染很不習慣甚至內心有一點點害怕。

    她不再幹坐着,起身走到門邊往外看,走廊很明亮,可以看清整條走廊。

    走廊一個人都沒有,讓她有種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感覺,池染敲響房門。

    啪啪啪的聲音異常刺耳,但她沒有停止,只有這樣她纔沒這麼害怕。

    吱呀一聲,靠近樓梯口的房間門打開,一個男人從裏面走出來,正是將她關在房裏的那人。

    池染喊,“不放我出去,好歹陪我說說話吧。”

    “池小姐,那可不行啊,要是讓晨少知道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嬉皮笑臉,說的話都不知道真假。

    池染不管他,央求說,“隨便說點什麼,這裏太安靜了,我害怕。”

    那人呵呵笑着摸鼻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好一會,嘿嘿笑着離開。

    這人莫名其妙。

    池染看他走進那個房間,想喊他但他已經關上門了。四周再次恢復異常的安靜,池染看着走廊尋思要不要再敲一次門口。

    最終她沒有這樣做,而是回到牀上強迫自己入睡,只有睡着了纔不害怕。

    夜漸漸加深,同樓層最裏面的房間突然亮燈,席御晨下牀走到牆壁面前,他摁下牆上的按鈕,牆壁慢慢變成一個屏幕。

    屏幕裏池染睡着了,她縮在牀角里,整個人抱成一團。

    席御晨不悅地皺起眉頭,只是沉思了下便撥通手機號碼吩咐手下給池染置辦一臺電視機。

    他了解池染,不用池染言語就明白她的害怕,甚至心底裏清楚池染深愛的人不是他。

    只是他不甘心。

    當年如果他沒有被毒害不會有池染愛上弟弟這回事,一切都是席御宸。

    “席御宸!”席御晨咬牙憤怒,雙眸迸射出憎恨的眼神。

    這時手機響了,席御晨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備註,眼神馬上恢復平靜。

    他接通電話,平靜問,“李老,這麼晚有事?”

    “少爺,你已經幾天不回家了,老爺掛念你。”李老給他打電話通常都是有事說事,不會廢話其他。

    雙方都知道所謂的親情在利益面前什麼都不是,倒不如有事說事也免得浪費對方時間。

    現在李老上來就打感情牌,可見他身邊有人,而這個人就是席老。

    席御晨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低聲說,“最近有點忙,李老幫我跟父親問好,等忙完了我再回去陪他。”

    席老不會掛念他,只是想知道他在忙什麼,有沒有私底下謀權篡位。

    醒來之後席御晨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傻小子,他懂人性更懂席老。

    那邊隱約傳來李老傳話的聲音,席御晨又一次露出諷刺,他走過去打開門倚在門框上看着池染房間方向。

    這個女人,不知道冷不冷。

    席御晨心裏擔心,走到門口正要開門進去查看時耳邊傳來李老的聲音,“少爺,老爺託人從海外運了你愛喫的生蠔回來,明天晚上抽個時間回家喫晚飯吧。”

    “我……”

    席御晨剛開口,屋內傳來池染驚恐地聲音,“誰,你是誰,不要傷害我,不要找我,快走……臨墨,臨墨快走……”

    李老開了免提,席臨墨的名字清清楚楚進入席老耳朵裏,老人家騰地從藤椅上站起來,拿過李老的手機問,“那個女人在你那裏?孩子呢?臨墨也在你那裏?”

    席御晨選擇沉默,他覺得沒必要跟席老解釋。

    “你個那個女人在合計什麼,要毀了御宸還是要毀了席家,快說!”

    席老憤怒,這些天的不安似乎得到印證讓他內心更加恐慌,等了些許時間沒聽到兒子回答,他冷聲下命令,“現在馬上回來,不然就不要再踏進席家一步。”

    “不要過來,席御晨不要過來,不要傷害我兒子,不要!”

    池染驚恐的聲音再次傳來,李老嚇了一跳趕緊湊到席老耳邊悄聲說,“老爺,先確定兩人在哪裏,我們趕過去。”

    席老點點頭,冷聲問席御晨,“你現在在哪。”

    “父親,我這邊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就這樣吧,回頭我會給你一個很合理的解釋,請你相信兒子。”

    席御晨說完立刻結束通話,屋內池染已經消停,他開門進屋惱怒地來到牀前張口就要罵,看到池染睡着,即將要罵出口的話立刻被他咽回去。

    牀上的池染皺着眉頭,睡得並不安穩。

    席御晨伸手擦掉她額頭的冷汗,眉宇間全是憐惜。

    他低聲說,“席御宸沒有照顧好你,讓你承受這樣的痛苦,離開他吧,只有我才能夠給你絕對的幸福。”

    席御晨雙眼泛着異樣的光,睡夢中的池染又做起了噩夢……

    席家老宅燈火通明,席老召集了所有人去找席御晨,爲了讓這些下人更加有動力,席老提出誰找到席御晨獎勵十萬現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雖說席家的工資待遇比其他家庭都好,但是沒有誰會嫌錢多。一時之間所有人出動,儘管此時已經是凌晨,每個人還是積極地出去尋找。

    李老沒想到席老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尋找席御晨的下落,看着蜂擁而出的下人,他心裏微微嘆息。

    席御晨恐怕被席老拋棄了。

    “你也去找,想辦法在天亮之前找到人,我絕不允許他做出傷害席家的事。”席老情緒激動,咳了幾聲繼續說,“儘管我非常不待見池染,但她是御宸女人一天,她的事就關我們席家的事。”

    李老點點頭,“我明白,我先送您上樓。”

    席御晨回去哪,李老大概猜到幾個地方,心理有數故此並不着急。

    安頓好席老睡下之後,李老走到走廊盡頭撥打孤島那些人的電話,“知道大少爺在哪嗎?”

    “大少爺在鄰市理工大學,具體做什麼我們不清楚,大少爺不讓我們靠近。”對方回答的範圍剛好在李老的考慮之中,他沒有過多詢問。

    理工大學,哪裏已然是個廢墟,席御晨怎麼把人帶到那裏去了。是有什麼打算嗎?

    李老甚是費解,好端端的席家家主之位不去爭取,偏偏去在意一個女人,完全不成器啊。李老嘆氣下樓,打算親自過去勸一勸席御晨。

    他在車庫裏取了車,開出大門的時候遠遠看到前面站着一個人,李老認真看了下頓時嚇得馬上下車跑過去。

    站着的人是席老,李老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面前,不解問,“老爺,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睡下了嗎?”

    “去找晨兒的吧,帶上我。”席老沒有回答他的話,說完杵着柺杖往車子方向走去,走到車旁邊時回頭看了眼李老,“不打算去了嗎?”

    “去,肯定去。”李老陪着笑臉,席老跟着完全沒有機會勸說席御晨,甚至跟本沒辦法跟席御晨說心裏話。

    李老的計劃被破壞,他故意放慢車速,心裏揣摩怎麼支開席老。

    車子行駛了十多分鐘還沒有走出席家老宅的底盤,席老不耐煩說,“你開車什麼時候這麼磨蹭了,是不想我去見晨兒嗎?”

    “那倒不是,我有點犯困,老爺要是不介意我先下車抽根菸。”李老看他點頭,靠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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