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知道面前是個傻子。
何家剛要開口。
笙歌又指着地上的草，“那你覺得這個死絕了，天會救嗎？”
“不會。”這次何家很泰然地說。
“地上的樹呢？”又指着桂樹。
“不會。”
“樹上的鳥呢？”
“不會。”
“喫鳥的人呢？”
“……”何家隱怒，“你在玩我？”
“我很認真。”人都是傻子，總以爲自己日天日地，她好無奈啊。
笙歌重重地嘆口氣，“答案是也不會。”
“人類在自然中只是居住者，所有生靈都一樣。”
笙歌開始犯懶了，坐在地上悠悠地敘述，“這天地就如你們的房。”
“只要房子還有自我修復的能力，就永遠不缺居住者。”
“人死了，總會有其他居住者。”
“這就是天理。”
“你們王爺優先保護土地的措施正好是順應大道的行爲。”
笙歌倒下，躺在地上看也不看人一眼，一邊研究自己的綠葉一邊懶懶開口，“至於你拼死要拉着那十萬要死的人活，在我看來，纔是愚蠢。你只想着死去的六萬人，卻沒想過所有的人，現在的人，以後要生存的人。”
笙歌又扯出那根灰藤，看看花，又放回去。
怕人太蠢了聽不懂，乾脆舉例。
“森林中，無論是狼羣還是鹿羣，首領都會優先保護最強力量。因爲他們能延續種族，他們的後代也有更加矯健的身體。”
“狼保留拖後腿的傢伙，他們大部分狼都得餓肚子，餓肚子就找不到充足的食物，喫不飽更弱，最後大家一塊弱，一塊死。”
“而沒有了狼的鹿羣會瘋狂繁衍。就像你們人類一樣，認爲妖怪就是你們的死敵，死絕了纔好。”
“可其實，鹿羣快速發展，踐踏森林，最後是森林沒了，百年內難以恢復。鹿羣也只能等死。”
“我們精怪妖精是花草樹木飛禽走獸幻化而成，說白了還是森林的一部分。”
“我們有着天然的保護森林的意識，也比人類更加善於保護森林。”
“我們死了，人也得等死。”
“然後百年千年或者萬年，森林自己重新生長，新的居住者出現了。他們不叫人不叫精怪，但他們就好比現在的我們。”
笙歌終於坐起，看着青衣襤褸黑髮，“你要救他們，自己去捨身喂人。但你不適合做領導。”
如果不能從大局出發考慮問題，這樣的領導纔是最危險的。
“可……三嶽無錯。”何家堅持自己的答案。
“誒。”笙歌覺得自己好累啊。
深呼吸，扇耳朵，不斷告訴自己，“對方是傻子，對方是傻子，不跟傻子一般見識。”
心裏暗暗決定：再聽不明白就打你！
“我會問你，三嶽拿的糧食可是他自己賺錢買的糧食。”
“不是，他哪有錢買糧，月月清……”何家要述說三嶽的“清廉”。
“好了，別說了。”我怕我忍不住打你，繼續逼問，“那他所拿的糧食可能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