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緩解的時間在哪裏？現在六月，七八月就有洪水，你的好三嶽拿着救濟當地人的糧食卻只夠喫個幾天，洪水一來大家都得死，而那塊地方就是河牀，沖垮三江兩岸無數百姓。”
何家愣住了。
看這個樣子笙歌就來火，直接吼，“你還不明白嗎？救救救，就得不是隻有現在活着的人，還有以後要生存的人！你拿你的糧，你可想過以後的人要拿什麼生活！靠你的三嶽盜糧？他盜的了一次盜得了多久？啊？”
“又想那你的天下救你嗎？還是要那些有糧的人必須救你？”
“你可想過，那時生存的人有多少？”
何家囁嚅，“不還能逃嗎？百姓逃離那個地方，不就得了。只要有糧，人就能活，這是我知道的道理。”
笙歌徹底絕望了。
嘆氣感嘆，“這就是你與阿無的區別了。你只能是個下人，等死，要挾着別人必須救你的乞丐。而他是個領導者，永遠是解決問題而不是逃。”
“真是個垃圾。”笙歌總結。
打人都沒力氣了。
“哦，對了。你的三嶽已經死了。”笙歌悠悠轉告。
“怎麼可以？”何家震驚。
“你也要死了。”笙歌再一次複述。
何家忽然明白了所有，“不可能，不可能。王爺不可能一手遮天。還有劉叔，還有劉叔……”
管家出現，拍拍何家的肩膀，“老身以爲你能明白，可你看不明白。如果下棋不能看全，你永遠都無法真正造福於一方百姓。”
“劉叔救我，劉叔救我……”
後面的侍從已經走過，一個繭手，一個掐脖子。
死了。
狼王處理拖後腿的狼，只是踢出狼羣，任其自生自滅。
但遇上干擾狼族生存大計的狼，狼王會處死，毫不留情。
就像對待獵物一樣。
屍體很快被清理掉。
“死了一個探花，你們妖怎麼處理？”笙歌問，心裏想着，糟了，又要念經超度自己了。
“大人放心，探花昨天好好的進王府，今天也會好好的出去。”管家鞠躬。
笙歌不明。
管家拍手，廊珠內側走出一個男子，模樣竟與何家一模一樣。“此後，他便是今年新中的探花郎了。”
“何家”鞠躬，“何家見過大人。”
“……”笙歌看了看，以爲自己會驚訝的，現在忽然覺着也沒什麼驚訝的。
“何家有一事不明。”“何家”鞠躬請示。
“講。”
有一個蠢人在前，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按照大人的理論，可以解釋王爺用錢買工護民，而不是直接發錢救人。但三嶽縣令的處置是否必要？我們是人，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人情味，同理心。”“何家”彎着腰，圓滑着問話，卻隱隱長着刺骨。
笙歌輕笑，感覺自己要辯論比賽了。
“你覺得該同情是因爲你們平日裏聽多了人倫常情。這無錯。”
“我說過，你們的天理是以人爲出發點的，同理心也一樣。”
“在太平時候，弱者也一樣有能力生存，人講人情講天理、同理心，是給弱者成長爲強者的機會，而不被強者早早弄死。這是繁榮羣體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