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前,又被燊找到。
“回家麼?”
“嗯。”
簡單兩句話就是他們的日常。
笙歌有些好奇,你怎麼忽然黑化20點了?誰惹你了?
到底什麼都沒問。
迷迷糊糊睡醒之後,又癱在棺沿上。
燊準備了“早餐”給她。
這幾天,燊都等她睡覺,等她起來,陪她喫早餐,順便問候是否去狩獵。
這天,笙歌照舊搖頭。
“我想出去一趟,你幫我照顧兩個人。”她說。
“去哪?什麼時候回?”
笙歌有點奇怪。以往去哪兒,燊從來都沒問。
無論去哪兒,他也都知道。
又何必多次一舉問什麼時候回?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笙歌問了一句,心裏有些緊張。
內心小九九現在被發現還真有些撐不住。
“沒事。”燊給笙歌撩發,慣性地摸上她的獠牙。
她不自在。
殭屍無情。而他們似乎又有些特殊。
若是殭屍有了情,那成什麼了?
等燊走後,笙歌聯繫妹子,讓她跑去燊的公司避難。並以保護的名義,將黑刀送給了她,“驅邪鎮災”。
又打電話給張少懷。
電話響了很久,打了三回,對方纔接通。
“麻煩你個事兒。我問問,如果殭屍有情感,是不是意味着等級更高了?”
按理說不該啊。旱魃也不見他有什麼執着的情感啊,後期都未必喜歡喫人肉,直接改吸收日月精華,天靈地寶了。
“大,大……姐,理論上是這樣的。”
大姐是咋回事啊?笙歌皺眉。咋幾天沒見,大俠成大姐了呢?
她也沒問,直接吩咐,“行吧,你與那姑娘同去XX公司,護着她點,別讓人給欺負了。”
“不去不……”
話沒說完,笙歌就掛了。
不去?他是想說不去嗎?
由不得你。
棋子落定,哪能隨你?
“阿梓,這些天看着家,有鬼欺負你找燊去。”笙歌吩咐一句走了。
她安排了一個局,針對燊的局。
女人與黑刀同在燊的公司,鬼王不可能不去燊的位置。
而鬼王與近乎殭屍王的兩大強者碰撞,必定是要廝殺的。
利用燊殺鬼王,燊殺不死,她在後面補刀。
燊不死,有那頭白衣僵補刀。
鬼王與殭屍王同時作對,她想知道燊怎麼活?
在外面喫喝玩樂躲了五天,回到地宮,燊也很快回家。
他的氣息不太對,弱了一些。
笙歌裝沒看見,笑嘻嘻給他打招呼,“我的事情處理完了。”
燊也笑,手撫摸上她臉龐,拇指滑過臉頰落在獠牙上,而後露出獠牙親暱地蹭了蹭。
“想你了。”燊呢喃道。
笙歌回蹭,僞善問候一句,“這些天過得怎麼樣?”
“還好。”
笙歌心裏有些不實在。臉上依舊不動身色。
這樣的反應,他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還是知道是她做的?
知道又怎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沒猶豫。
兩屍照例在瀑布下磨牙。
“我的牙好看嗎?這是我最精心呵護的一對牙。”燊說。
笙歌看過去。他的獠牙確實很好看。白中帶着淺黑,堅硬有力量,線條完美無缺,毫無凹損。
燊笑,“晚上陪我去個地方吧。”
他似乎很高興。
磨完牙,燊又催着笙歌慎重地換了一身紅裙。
大紅色的裙子穿在她的身子,猶如浴血而生的鬼魅。
燊的眼中笑意濃濃。
笙歌看着,微笑應付着。
節奏,有些不對。但是沒辦法了。
弦在弓上,不得不發。
燊牽着笙歌的手一路行走,越走越偏,方向是不久前走過的陰陽交界處。
笙歌剛想發問,燊低身,將笙歌抱起放在自己肩上,手放在腳邊,固住身體。“別回頭,不吉利。”
什麼吉利?殭屍還在乎什麼吉利?
笙歌越來越心慌(儘管沒有心,卻有這種情緒)。
燊一路扛着她走過交界,來到黃泉路上,最後在一塊荒蕪的花地裏將她放下。
地上是一望無際的彼岸花,大紅大紅的彼岸花在黃泉路上盛放。
燊順手爲她整理裙邊,單膝下跪,低頭要掏出什麼。
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要幹嘛,她就是個傻子。
“你想求婚?”笙歌問。
殭屍求婚?她有些毛骨悚然。
兩屍隨雖有情,但這種感情到底重幾分,她從來沒去探究過。
於她看來,所謂的重情,最後還是會拿來換取利益。
但是燊的做法卻打破了她的妄想。
殭屍本就冷情。真動了情,就是永生永世的事。
感情沒了,這輩子的情絲也就斷了。
“是啊,你願意嗎?”燊擡頭,手裏握着一顆獠牙。
他的嘴邊赫然少了一顆,而他伸手正要去掰另一顆。
他的笑容在她眼裏換算成了一句話:若是背叛,她所遭受的報復——笙歌趕緊打斷他的行爲,“你知道彼岸花的花語嗎?生死兩隔,不吉利。”
燊笑笑,“那是對人類而言。我們已是死物,對應的是另一句花語。”
“惡魔的溫柔。”
笙歌瑟瑟發抖。殭屍忽然玩純情?你確定不是逗我的嗎?
燊直接掰了另一顆,拿紅繩子綁了,高高舉起,“你願意嫁給我嗎?”
黃泉路上忽然跑出一羣殭屍鬼怪,“嫁給他!嫁給!”
大部分是燊的屬下和他趕來的附近的鬼怪,還有的則是純屬湊熱鬧的野鬼也在旁邊瞎起鬨。
笙歌站在彼岸花田中,陰風吹起,花搖發飛。
而地上跪着的屍的眼睛還是很明亮。
死就死吧。笙歌對自己說。幹黑化的,還能怕傷屍太過心虛不成?
伸出手,將燊托起。
燊笑着給她戴上紅繩,將她抱起,目光直視,“你不能欺我辱我,背叛於我。若有違背,屍骨無存。”
笙歌也笑眯眯回誓詞,“你若輕我害我,十世追殺。”
“好。”
兩屍頭挨着頭,親暱地蹭了蹭。嘴脣相啓,二屍體內陰氣再次攪動。
“這兩天,你護我一二。”
兩顆獠牙拔了,他的實力暫時減弱一半。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嗯。”她應和一聲。
被迫抓來當圍觀羣衆的小綠殭屍看着二位大人的行動,有些不解。
殭屍怎麼能結婚?
但是素來二屍的磨牙行爲不太避着殭屍。給二位當司機時,經常能看見二位大人互相磨牙,似乎很是享受。
他不懂,也自覺殭屍不該有這種情慾。
但是此刻,他也想找個殭屍磨牙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