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接通,“我今天回去。我們的事再好好談談。”
“他在醫院。”
笙歌完全沒想到電話那頭還能說話。反應過來,是甄巖。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笙歌問。
“你過來吧。”報了地址,便將電話掛斷。
笙歌沒出市。
那天晚上就帶了銀行卡身份證出去,去了小時候呆過的山裏。
她腦子一片混亂,跑這裏整理整理思路。
沒有人羣,沒有嘈雜的聲音,釣魚喝酒喂蚊子,回顧此生,回首就是安安靜靜的啞巴。
即使她知道他悄悄做過很多事,有很多陰暗面,在她的記憶中,他都是那個安靜乖巧的小啞巴,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人生本就艱難。
何苦再綁着兩人受累?
兩人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笙歌想了許久,她這病,也不適合其他人。
甄森本就適合,現在更是契合。
去到醫院,路上找楊勇問明情況。
見到面容憔悴的人,原本還剩兩分的怒氣瞬間消散。
上前兩步。
牀上人起身伸手。
將人抱在懷裏。
笙歌攬着這顆毛頭,心裏安下心。
至少,有個人與自己榮辱與共。
旁邊兩人沉默地看着。
“你們都知道了?”笙歌問。
兩人檢查過,醫院有記錄,知道是艾滋病人。
醫生治療都需要多加防護。
甄巖與楊勇兩人送來,不可能不清楚。
“你們什麼打算?”甄巖盯着笙歌。
笙歌坐下,與甄森一塊挨着,“在一塊唄。我——”
“我不同意。”楊勇忽然出聲。
衆人看向楊勇。
“我閨女那麼好,被你小子這麼耽誤,要不是看你在病牀上躺着,早打你了!”楊勇說。
“對!”楊勇斬釘截鐵。
甄巖沉默。
甄森的事他有所耳聞。
“同病相憐不代表要捆綁在一塊。即使是艾滋,也有艾滋的羣體。要找人在一塊,過日子,一樣可以找別人,不必盯着一顆歪脖子樹。”楊勇勸誡。
甄森將人抱緊。
笙歌安撫。
甄巖:“你不是之前說兩家知根知底好嗎?”
楊勇:“現在不好。”
甄巖:“你做主,笙歌做主?”
楊勇:“我閨女,聽我的。”而後看向笙歌。
笙歌拍拍甄森手背,眼神安慰人,起身找楊勇外面說去。
“說說吧,你發現了什麼?”笙歌問。
楊勇問,“你真是感染了,被甄森那小子?”
笙歌沒說話。
楊勇嘆氣,“怪我,撮合你們。”
“沒什麼,本就互相吸引。”
楊勇:“我在他房間看見很多畫,全是你的。”
“他對你太過執着,這不是一件好事。”
“這種人無所不用其極。”
“你若是後悔,擺也擺脫不了。”
“現在我頂着,你大可任性妄爲,將理由推到我身上。”
笙歌安靜聽着,“謝謝。不過不用。”
“笙歌。”
笙歌:“我家暴過他。”
楊勇沉默。
“就像你所說,他離不開我。可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就算去找別的艾滋患者,你覺得又有幾個人會選會家暴的呢?”笙歌問。
家暴,冷處理,那段時間,他一個人默默承受着兩個人的痛苦。
“有沒有艾滋,我倆都是一個小鬼,一隻女鬼。一個病嬌,一個暴躁。誰也不是正常人。”
楊勇摸出煙點上。
笙歌跟着拿出煙,要借火,被楊勇抽了煙,“死開。”